正如尤金.费奇说的那样,联军的左右,到处都是清军的探子,见联军停止前进,转而有大批的军官将佐进入到一间行军帐篷中而去,出来之后行色匆匆,指挥士兵紧急集合。不知道打着什么算盘。
探子掉头向上层层报告,很快的,电报到了北京御前案头,皇帝只看了一眼,立刻坐直了身体,认真看着电文,嘴里喃喃自语:"联军是要逃跑,还是要进攻?不对,他们要逃跑!"
奕䜣问道,"皇上?您...是如何推详的呢?"
"暂时不必给你解释,立刻给驻守在临沂的僧格林沁和身在前线的赛尚阿等人发电报,告诉他们,英国人要跑。"皇帝一瞬间就做出了判断,"想来便来,想走就走,世界上的事情,没有这样便宜。告诉僧格林沁和赛尚阿,英国人一定是要重新回到登州府海岸旁,固守等待英国军舰来搭载。只要在路上阻截住他们,就不怕军舰能够长脚上岸!"
"皇上,英国人的军舰不是都已经为我军俘获了吗?哪里来的军舰搭载这么多的兵士?"
"你糊涂!香港所有的,难道不能拿出来吗?"皇帝劈头骂了载垣一句:"英国人想跑?朕偏不叫你们如愿!告诉僧格林沁和赛尚阿,朕不要他们的伤亡数字,只要把联军给朕留下!"
电报发出,僧格林沁不敢再多做停留,他本来的任务是要在临沂等待,和赛尚阿等人的新军前后夹击,毕其功于一役的,不想英人多变,情况逆转,倒要让自己成为在身后追击的部队了。
当即把副将多隆阿传了来,下令:"三军拔营,向登州府方向快速进军,路上再给你解释。"
一万三千的蒙古马队并七千名步军从临沂启程,快速向南推进。与此同时,赛尚阿下令,全军备战,一等英国人的前锋出现,就立刻开炮阻击,不论英国人从任何一个阵地前突破,营属长官即刻以军法处斩!
军令如山,人人何敢怠慢,把本来已经收拾好的火炮重新架设起来,弹药箱重新打开,新军每人手中一支的后膛快枪,也全数顶上了子药,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格兰特终究是老于兵伍,深知越是勾留得时间长,情况就越对自己不利,一旦等到清军完成正式的集结,这中原腹地,就是自己埋骨之所,所以在召开紧急会议之后,片刻不停,命令联军把武器之外的全数装备一应舍弃,轻装前进——左右坚持三天,兵舰就能够赶到,士兵就是三天不吃饭,也是饿不死的。
联军的动向随时有斥候飞报军中,:"距离此地还有六十五里...还有五十里,还有四十里,还有三十里。"
"涤生老弟,英军如此行军,怕是即便到了我方阵地前,也已经是人困马乏,再无一战之力了吧?"
"我想,英军统帅也是通晓兵事之人,断然不会在今日就与我军开战的。总要休息一夜,养精蓄锐,以待来日。"
赛尚阿一皱眉,若是这样的话,又何必让下面的兵士早早的做好准备呢?岂不是白白的浪费了精力吗?曾国藩见识深刻,怕是早有所料,刚才为什么又不说?
曾国藩看出来了,平淡的一笑:"汀公,我以为,即使英军今天已是疲不能兴,夜来也一定会采取行动,故而方才大人有所布置的时候,卑职并未建言。还请大人莫怪啊。"
赛尚阿赶忙拱手——他深知,自己和奕山不过是沾了身为蒙古、满洲人的光,若说起新军建功,第一自然是皇上,第二便是眼前的这个形容消瘦的曾国藩了!"涤生老弟言重了,言重了。"
暂时停下休整,格兰特也是无可奈何,舰队全面投降,在军中已经传播开来,士兵不知前路如何,心中自然害怕,总算有士官将佐弹压,才不至闹出事来,而要在一天之内,赶到当初下船的安山湖边,未必做不到,只不过若是那样的话,士兵体力耗尽,又如何作战?
当下传令,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启程,一鼓作气赶到海边,等待救援。而这一停下来他才知道,自己又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士兵大多数都没有带食物!
出发的时候为了逃命要紧,从印度抽调来的印度士兵8千人中,倒有6千人是只背着身上的步枪和子弹随队前行的,这些人只当今天晚上就能够和清军接战,辎重太多,没的耽误身体的灵活性。再有一个想法就是,路上到处可见中国的村落,便是没有吃的,从中国人家中拿一些或者买一些,难道不行吗?
谁知道进了村子一看,四壁空空,不要说人,连一只牲畜、家禽都没有!联军立刻知道,中国人这是行坚壁清野之策,不让联军得到一粒米,一块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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