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年想不起来呢?"
"那,"肃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就得委屈公爷等上一年了。"
惠祥是旗下公子哥出身,当年仗着姑姑是皇后的身份,锦衣玉食,待到长大几岁,随父到任上,也是处处受人吹捧,这等诡谲阴谋之事殊无所知,闻言有点傻眼,"肃...大人,就没有旁的办法了吗?"
"是啊,老六。"端华在一边帮腔道,"你就不能给公爷想想别的法子?要是真的等上一年可怎么得了啊?"
"此事千难万难。最难之处就在,咱们这位主子,最恨京中官员结交外官,一旦发现,立刻施以雷霆。所以,很难从中建言啊。"
肃顺一面说,一面偷偷看着惠祥,见他脸色难看,如丧考妣的样子,心中好笑,又怕弓拉得太满,对方灰心而去,自己可就鸡飞蛋打了,便又加了一句:"不过嘛,事在人为,我又答应过世子,总还是要办得圆满漂亮,将来谈论起来,让世子在公爷面前也好有几分颜面的。"
"不知道要怎么样做才算是有希望呢?"
"还是那句话,总要找到建言之机。"肃顺给他解释了几句,"这样的事情啊,不能天天想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关口,赶上万岁爷哪天心情好,当可一言建功。要是天天说,天天提醒,皇上就烦了,如果那样的话,就真的全砸了。"
"那,不知道皇上哪一天的心情好呢?"
听话已入榫,肃顺和端华相视一笑,"最近这些天嘛,怕是不行。世子随公爷长在江南,主子的脾气是不知道,皇上最不喜欢夏天,天气炎热,又有各省奏呈上来的折子堆积如山,想想也真是替主子心疼得慌。"
惠祥心中好生失望,这样说来的话,今年夏天就不要想做成此事了?
只听肃顺继续说道:"不过嘛,这样的事情也不好概而论之。皇上的脾气谁也摸不透,也可能早上起来脾气还好好的呢,过了一会儿就变坏了;又有那种刚才还龙颜震怒,突然之间化作光风霁月——这样是事情,谁说得准呢?"
惠祥无奈,只好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什么人知道皇上这会儿的心情是好是坏呢?"
"这就要问皇上身边的人了。"肃顺眨眨眼,一副为人筹谋,不遗余力的样子:"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名叫六福,世子可知道?"
"我知道,怎么了?"
"诶!若是问旁人,无异问道于盲,只有问六福。才能知晓其中。"
"那,就请肃大人代为询问吧?等到哪一天皇上的心情好了,就请大人从旁建言一二吧?"
肃顺和端华目瞪口呆,不知道惠祥是真傻还是装蒜。其实这也怪不得惠祥,自来只有他坐在家中,等着旁人给他送来三节两寿的银子,哪有他向外花钱的机会?这样的话说来振振有词,竟像是应当责份的一般。
端华在一边干咳了一声,接过了话题,"世子,若说能够帮得上公爷的,我和我这个兄弟没有不肯尽力的,只是,太监大多爱财..."
惠祥呆了片刻,终于给这句话点醒了:"啊!我明白了。不知道要多少话费,可供打点之用?"
肃顺一笑,"也不用很多,三数。"
"三千两?"
肃顺给端华使了个眼色,制止他将欲出口的话,笑着摇摇头,"世子说笑了。区区三千两之数,便是肃顺代为孝敬公爷,又有何不可?"
"哦,这样说来的话,是三万两?"
"世子啊,不瞒你说,这三万两能不能成事,还要看人家肯不肯赏收呢!"
惠祥不以为然,"笑话!一介阉奴,大爷给他银子花,还有什么赏收不赏收的?"
肃顺心中冷笑,好小子!就冲你这句话,我要是不让你倒霉,我就不是郑亲王之后!"当然,公爷世子给他们赏赐,那是他不知道修了几辈子修来的。"话锋一转,他又说,"不过,世子,宫中这些奴才,本性最是贪酷,而且,常在皇上身边服侍,有些话,还得靠他们进言,所以,也不好得罪过甚啊。"
一番话说得适得其反,惠祥起身告辞:"不就是三万两银子吗?改日我让府里的下人给你送过府来,到时候,我听你的信儿。"
肃顺和端华向外送了几步,转身又回到堂上,端华还不解其故,一个劲的埋怨:"老六,刚才你不是说二十万两的吗,怎么改成三万两了?这凭空少了这么多..."
"大哥,你慌什么?看惠祥一副败家子的德行,二十万,嘿!二十万就够了吗?"
"老六,你是说?"
"大哥就擎好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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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肃顺找了个由头进宫,和皇上就宗人府修玉牒的差事随便的奏答了几句,临走的时候,给皇上身边伺候着的六福使了个眼色,这才碰头出来。
六福知道肃顺有话想和自己说,找了个空闲,吩咐下面的小太监用心伺候,自己到敬事房取了准许出宫的牌票——他是皇上身前得用的太监,权势极大,谁也不敢招惹——昂然而出,到了肃顺的府上。
六福在这一年中,从肃顺这里可没有少拿好处。这有两个原因,一则是肃顺有意拉拢,经常有孝敬送上,虽然用人正事上六福不敢进言——皇帝在此事上规矩极大,但凡有人敢于在自己面前说一些不当说的话,就立刻传慎刑司,拉下去活活打死!
不过在旁边说一点无关紧要的话,总还是不打紧的,诸如肃大人最近又进了什么新鲜物什,讨后宫几位主子娘娘高兴啦,肃顺在外面又传出什么好玩的趣闻啦,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日子久了,皇帝的耳朵中灌满了肃顺踏实肯干,有任事之能的传言,也就顾忌不到传话者的初衷为何,信而有征了。
二来,自从皇太后驾崩,肃顺以帮办皇太后梓宫还京之事复起以来,皇帝叠加提拔,除了内务府大臣的职衔以外,又兼有兵部侍郎、御前大臣,宗人府左宗正等杂七杂八的各项差事。而每一次朝命下达,都是由六福到他府上去传旨的。
皇帝知道,太监大多爱财,每一次去传旨,少不得几十、上百两的赏赐银子,这样的事情他想管也管不来,只好由他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