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哥口中的大叔就是尤杉,听完女儿的说话,虽然不至于把新进门的'儿媳妇';打一顿,却也气得不轻,"好个可恶的老魏,居然敢这样戏侮我?弄个'带把儿的';楞充闺女,简直是混账!"
尤太太赶忙劝:"说什么呢?什么带把儿不带把儿的?当着女儿的面,你也不嫌难听?"
"难听?你倒说个不难听的我听听?你光想着难听,却不想有多难看?出了这样 的大笑话,我的脸都给丢尽了!"尤杉只顾着生气,喘息了几下,突然给他想到一件大事:"妞妞,你,你不会让那小子给..."
妞妞——尤小姐立刻明白了过来:"爹,您胡说什么?"
尤太太也赶忙哄老头子:"你别乱猜疑,宝哥那孩子我见过的,很老实的一个娃子。不会做出什么非礼的事情来的。"说完,尤太太心里不托底的望向女儿:"女儿,哦?"
妞妞又好气又好笑:"娘,您想什么呢?人家可是规规矩矩的。"
"那就好,那就好。"尤杉皱眉沉思,脸上的懊恼之色越来越浓,终于叹了口气:"嗐!这事没法了了,除了打官司,没有旁的。"
"干嘛打官司啊?"尤太太赶忙劝丈夫:"我们慢慢想法子。"
"慢慢想法子?你看看?天都快亮了。"
"爹。"妞妞也说话了:"您别和我娘吵嘴行不行?"
妞妞生得很美,而且很能干,尤杉很服这个女儿,把心头的火气压了压,他说:"好吧,你们想法子。"
"第一是见礼,现在只好向后拖一拖了。"
"那怎么行?"妞妞的话还没有说完,尤杉又低吼了起来。
"爹,您不让我说话了?"
"怎么不容你说话?只是你想,旁人家都是三朝见礼,唯有我家是例外,还不要说传扬出去,有多不吉利?"
"这些话也不必去说它了。爹的意思是新娘子是假扮的,走不出去,不能见礼是人家的错。可是爹您想,见礼是双拜,哥哥不能起床,难道还要我假扮哥哥,替他去见礼?"
"是啊,妞妞说得对。"尤太太在一边帮着女儿说话:"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人家。"
"依我说,这样子做,倒也解了我家的一场困窘,"妞妞紧接着说:"如果说新郎官一时没法双拜见礼,正是男家对不起女家;如今不妨说新娘子身子不舒服,不见礼正好也可以把新郎官不能起床这一节也遮掩过去了。至于留到未来见礼,也不是什么为难的事,等到哥哥身体好了,新嫂子过来了,再大大的热闹一番,不就成了吗?"
尤杉给女儿的话说得气血平了一些:"不过,女家这样子搪塞,其情可恶!而且,新娘子不肯上轿难道就瞅准了他的夫婿..."后面半句'不会好了?';他没有出口,因为不吉利。
"爹,您可别冤枉人家,新娘子不肯上轿,为的是哥哥的身子要将养。"
"这话从何说起?"
"是宝哥和我说的,我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也说不很知道,我又问——"
"行了。行了。你不懂不要紧,我和你爹懂。"尤太太胡乱的敷衍了女儿几句,把丈夫拉到一边,"我看,魏家的这个闺女虽然性子刚一点,倒也很懂事,很有决断。儿子的这幅身子骨,原也是不宜圆房,如今更好,眼不见心不烦。"
"那就让新娘子一直住在娘家,直到咱们儿子好了为止?"
"话不是这样说,新娘子想拧了,不过,我觉得意思是好的。"
母女两个都同情对方,让尤杉也无话可说,前后想了好一会儿,说;"慢来!现在新房里藏着一个假新娘子,偏偏新郎也是假的,又曾经在一个床上睡过,这个名声传出去,我还做不做人?"
尤太太也觉得这是个很大的麻烦,思量无计,只好把女儿找来商议。
这牵涉到妞妞本身,心思就有点乱了。回想到和宝哥面对面,连呼吸也能听见的情形,不自觉的红了脸蛋儿;而想到外间得知其事,沸沸扬扬的说一些不负责任的流言,顿时心往下沉,异常着急,自觉无脸见人了。
"妞妞,怎么啦?"
妞妞越想越窝囊,突然间一顿足:"可坑死我啦!"顿时大哭起来。
"别哭,别哭。"尤太太赶忙上前去捂女儿的嘴,妞妞也知道哭声足以惊动留宿的客人,诸多不便,只好强自忍住了。
"你?"尤杉给妻子使了个眼色,向女儿努一努嘴。
尤太太会意的把女儿拉到一边,小小声的问:"妞妞,你别急,告诉娘,宝哥欺负了你没有?"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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