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了,公事上也大约的料理清楚,只等旁的事情全部由了着落,便要动项进的手,这时候自然不妨敷衍一番。想到这里,倒也不再如同往常一般摆出一副坚峻的神色:"既然项兄盛意拳拳,崔某领命就是。"
"言重,言重了。"
饭菜准备停当,崔福和孟翔给县衙的下人领到签押房中置酒款待,正厅之中只有项进和崔荆南在坐——因为有些私密的话要谈,便没有邀请陪客。
崔荆南不能饮酒,项进是知道的,倒上一杯热茶,彼此却相对无言!好一会儿的时间,项进才说道:"崔兄,到县中不久,就将境内一众不法酷吏逐一查出,倒是老夫,哎!为人愚钝,这失察的罪名,怕是怎么也逃不开了!"
崔荆南心中冷笑了一下,知道他是在避重就轻,端起了茶杯:"大人,崔某借这一杯热茶,感谢大人多日来公务之上的配合的容忍。不论到何时,只要项兄有意,崔某都是愿意与你这般论交的。"
项进自然听得出崔荆南话中之意,尴尬的一笑,放下茶杯,又从口袋中拿出一摞银票,在桌上推了过去:"项某知道,崔兄家境不能称宽裕,这里有小兄的一点心意,还请崔兄赏收。"
崔荆南拿起银票大约的翻看了一下,一千两一张的大龙票足有三十余张。项进正以为对方肯于收下,他又将银票推了回来:"多承项兄美意。正如大人所说,荆南宦囊羞涩,称不上富裕,不过,这等非臣子应取之财嘛,大人还是收回去吧。"
项进呼的站起,又悻悻然坐了下来,神情中一片冷漠:"崔兄可是嫌少?不妨赏一个数字下来,本官绝不回绝。"
崔荆南满脸都是厌恶的神色,冷笑着站起身来:"我一年俸禄有三千两,很是不少了。再多的钱,我也不敢承受,怕也是无福承受,还是留着大人自己花用吧。日后,只怕花钱的地方很多呢!"
眼看着谈话无法进行,项进大怒,仰起头来看着他:"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何苦与我这莱芜县中过不去?"
"呸!什么叫天下乌鸦一般黑?皇上心念百姓,特为派我下省查案,我走遍山东全境,只以你这莱芜县中贪墨、横行不法之事最多!道光三十年的时候,新皇登基,你借公务之便,将皇上诏谕中与民休养生息之圣念置之不理,反而在县内大肆勒捐加派,只是这一条,就定足了你的死罪!"崔荆南大声斥道,他说:"到今天仍然不知悔改,反倒意图贿赂本官。言语中还有什么'天下乌鸦一般黑';的不敬之言。项大人,你自己想想,大清律法,你犯了几条?"
"照崔大人这样说来,竟似是没的谈了?"
"今日多多承情。"崔荆南说:"不过,我和项兄不是一路人,还是将军不下马,各自奔前程吧!告辞!"
一顿午宴没有到终席崔荆南就告辞而去,项进看着他的背影叹息一声,呆呆的坐了下来。内房的门帘挑起,刘文明和张士龙走了出来:"大人,我就和您说过的吧?崔荆南不识抬举,咬定青山不放松,也就怪不得我等了。"
"那,你说怎么办?"
"大人放心,此事小的早已经有了安排。保证崔荆南活不过今天晚上!"
听刘文明语气不善,项进不由打了个冷战,只是此时若再想缩手,无异自投瀛寰,怕是连一个退身的余地都没有了。既然崔荆南不肯放过,也就只好如刘文明所说,和他拼一个鱼死网破了。
*** *** *** ***
到了这一日的晚间,密云不雨,空气压抑得让人心中难过,崔荆南把笔放下,端起已经放得温凉的药汁大口的喝着——,每到要下雨的时候,他的背痈之疾就发作得厉害,简直让人坐卧不宁。侧耳听听,门外有孟翔在说话的声音:"...今天可不行,天气阴沉得这么厉害,少爷的身体一定很不舒服,不如等到明天吧?"
崔福低声说着什么,却听不清楚,崔荆南站起来挑起门帘:"说什么呢?"
两个人赶忙转过身来,孟翔嘿的一笑,说道:"小福说,今天要给小的庆祝生日,想买点酒来喝喝。我说不行,等到明天再后补。"
"啊!是了。"崔荆南想起来了:"真是的呢!今天是孟翔的生日呢。"孟翔跟随他最久,也是他最得用的仆人,过生日算是大事,崔荆南笑道:"生日每一年才只有一次,怎么能拖到明天呢?就今天晚上,小福?"
"小的在。"
"拿几两银子,到市上去沽点酒来,再吩咐客房的厨下,给孟翔下一点面条,今天晚上给孟翔庆生。"
"少爷,小的贱辰,还让您记挂..."
崔荆南一摆手,制止了孟翔继续说话,示意崔福下去操办:"去吧,早去早回,今天怕是要下雨了。"
崔福的神色有一些诡秘,不敢和崔荆南对视,点点头,转身下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idian.,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