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皇上不但诗才可比拟先皇高庙,这份强记的功夫,更是高庙求之而不可得的呢!"
皇帝扑哧一笑,从内侍的手中把笺纸拿了回来,放在桌案上:"你这个文博川啊。"
文祥一席话说得曾国藩等人暗中佩服,这样一番话说得,真如同是大文章所言:凤头、猪肚、豹尾!起承转合之间居然没有半分雕琢,真亏了他是怎么想出来、说出来的?
年轻的皇帝面上的微笑逐渐收敛,在一边坐了下来:"今天叫大起的时候说的话,你们也知道了吧?"
"是。奴才等知道。"
"曾国藩,你怎么说?"
"回皇上话,臣以为,杜大人所言,虽难免有失察之意,却也不失为谋国之言。"
"哦?"皇帝很感兴趣似的翘起了二郎腿:"你说下去。"
"是。臣以为,杜师傅两朝重臣,于忠君爱性一节,孝悌二字,可称毫发无憾。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曾国藩尽可能的放低了声音,讷讷的说了一句:"臣以为,杜师傅是训导皇弟皇子,成'陶淑涵养之功';之臣!"
皇帝轻笑起来。他当然懂曾国藩话中的意思——。
这句话是乾隆元年的时候,皇帝给皇子选派师傅时的上谕,是这样说的:"谕张廷玉等,...皇子年齿虽幼,然陶淑涵养之功,必自幼龄始,卿等可殚心教导之,严有益而宽多损,将来皇子长成,自知之也。"
现在曾国藩用这样的话来劝解自己,无疑是在说,杜受田是很好的师傅的人选,仅此而已!这就是君臣相得之言了,所以他才会发笑,向站在一边的蔡念慈点点头:"听人说,曾国藩是厚道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是!"
"臣不敢。"
"你起来吧。"皇帝示意他站起来,转过头去望着文祥几个:"那,你认为此事当如何解决呢?嗳?你们,你们也都说说?英夷进城,可行不可行?"
"奴才以为,皇上上一年与军机处几位大人说过的让英夷见识我朝'宫殿井邑之繁丽,仓廪之富足充实,正是诗经所载四方之极地!...有益宣扬教化';之语。诚为嘉谟鸿猷,有益于国,不可易之'玉论';!奴才想来,即或是现在的众人尚不能理解皇上圣意之奥妙,待到过上几年,自然会群情恰然,深知我皇上英明神武了。"
皇帝给文祥的话说得浑身舒坦,似乎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张开来似的,骄傲的翘起了嘴角。(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