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要上学

瓦盆里，洗起手来。这是郑阜南以前的习惯，吃饭前先洗手。

    在全家人诧异的眼光里，小五子甩干手。她嫌擦手的布太黑了，使劲地把水甩干。小五子接过大哥手里的馒头，慢慢地吃起来。馒头雪白雪白的，是用醪糟发起来的，香甜香甜的真好吃。

    这丫头不像自己生的？吃饭前洗手，妈妈是见过，那是大户人家的习惯。那时候妈妈在一个官老爷家帮佣。吃饭前，丫鬟端着一盆水，让老爷太太公子小姐把手一洗，把手擦干，然后开饭。这孩子从没有到过有钱人家，怎么突然有了这种高贵的习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郑家人发现，小五子越来越让大家看不懂了！从前那个小五子整天笑嘻嘻的，傻乎乎的，你说什么她都不恼，没心没肺的！现在的小五子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整天心事重重的样子，一天到晚也见不到小五子的笑脸。整天也不见小五子的身影，好多次大家在悬崖边找到她，看见她呆呆地看着奔流不息的江水，说是在想问题，让大家不要打扰她。

    这天正午，妈妈做好了午饭，全家人都到齐了，独独不见小五子的影子。大家左等右等就是不见她的身影。爸爸生气了，死丫头，一天到晚不着家门。吃饭吃饭，不等了！全家人默默地吃起饭来。

    郑家有十口人，爸爸郑秉宁四十出头，长得高高大大的，有一把好力气。可是生活的重负压得老郑喘不过气来，两鬓微微发白了，背也有点驼了！郑家只有三亩地，养不活那么多人。所以，老郑常常去大户人家做短工，以补贴家用。郑秉宁是家里的长子，所以，父亲和母亲和他一起生活。郑秉宁有兄妹四人，老二弟弟分家单过，老三妹妹已经出嫁。只有老四兄弟还没有成亲，跟着他生活。妻子沈玉氏，为人厚道。相夫教子，操持家务，洗洗涮涮，里里外外是一把好手。大儿子郑阜国已经十八岁了，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为人忠厚，生性木纳，不是读书的料，种庄稼是一把好手，常常跟着父亲给别人打短工。老二郑阜北瘦高瘦高的，今年十六岁了，力气不大，也不愿意出力，有点小聪明，读书不多，点子不少，整天跑到集市倒个鸡毛，弄点零花钱。老三郑阜东，今年十五岁，长得矮胖粗壮，不喜欢动脑子，有一把蛮力，有点好吃懒做，整天呼呼大睡，人称睡不醒。老四郑阜西，今年十二岁，瘦高个，瓜子脸，柳眉杏眼，鼻梁高挺，肤色稍黑，小朋友背地里叫她黑牡丹。阜西好静，天天在家做女红。阜国和阜西最疼爱小五子，尤其是阜西，有什么好吃的总是悄悄地留给妹妹，常常引起阜东的不满。

    这是一个小家庭，放在南宋的时候，确实是一个小家庭。生活困苦，高兴的事情还是太少。

    正当妈妈开始收拾碗筷的时候，小五子热气腾腾地跑进门。

    “你跑哪去了？”郑秉宁脸一下子黑下来：“一个女孩子家整天疯疯癫癫的，成何体统？”

    “小五子，你跑哪去了？让妈妈提心吊胆的！”妈妈一把拉过自己的女儿，就往厨房跑。妈妈在厨房给自己的女儿悄悄地留点饭菜。

    “妈妈，我可以上学了！”小五子满心欢喜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