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个那个办公室,还是那张茶桌。
林海生发福了一点,但是头上的头发更少了。它们被很珍惜地梳理着,小心地伏在油光的头皮上,就像沙漠戈壁里种得那几排防沙林。
整齐但孤零。
在他旁边坐着一个男子,二十多岁,确实长得一副好皮囊,但是滴溜溜的眼睛太过灵活,看人总是有一种肆无忌惮,猛往你怀里钻的感觉。
猜一猜,他应该就是娥姐说的那个色眯眯、贼兮兮的池满昌。
“刘老板,这位是我的妻弟,池满昌。刚留学回来,过来帮帮我。”
“哦,阿昌是哪所名校毕业的?”
林海生有点尴尬,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池满昌不在乎地答道:“暹罗清莱大学。”
切,你还不如说简朴寨大学。
“哦,有阿昌帮忙,林生你是如虎添翼啊。”
林海生摆脱了尴尬,“哪里,哪里,他啊,年轻气盛,经验不足,以后刘老板还要多多指点他。”
刘平武笑了笑,没有回答。
林海生知道他是老狐狸,不会轻易接话,觉得很正常,继续慢慢绕弯子呗。
但是池满昌不知道。
他自视甚高,尤其是在内地人面前,总是有一种优越感,一种你怎么连茶叶蛋都吃不起的优越感。
“我常跟姐夫说,刘老板是我的偶像。手眼通天,背景硬扎,去哪里都会被热情接待。就没有他搞不定的客户。众普、华信技术,再牛笔又如何?达特、同维、青云,不管多大的厂,都要给刘老板三分薄面。
生意做得是风生水起,钱赚得是滚滚而来。不到半年时间,从多赢海出了三四千万元的货。最让人敬佩的是,一千万的货,可以卖到两千万的价,对半赚啊。这赚钱的手段,是我的偶像。”
刘平武静静地看着池满昌浮夸的独角戏表演,伸手端起茶杯,小口地抿干,然后把残渣余汤倒进茶盘里。
看到刘平武一点反应都没有,池满昌有点气恼。
我都这样夸你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池满昌眼珠子一转,继续笑容满面地说道:“刘老板,教教我了,教教我做生意了。”
“林老板,阿昌在清莱大学学得艺术表演?”刘平武突然开口问道。
池满昌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双眼阴恻恻盯着刘平武。
林海生看了一眼池满昌,不满意地问道:“刘老板问你,大学学的什么啊?”
“工商管理。”池满昌脸上又堆上了笑容,客气地说道,“学得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课堂里讲的那些案例,跟刘老板所作所为相比,简直就是狗屎。”
“林生,有什么事你直管说。我们都是老朋友,有什么话说不出口?没必要绕来绕去,耽误时间。”
池满昌的笑容又凝固了。
刘平武的话很明白,刚才他的表演太拙劣了,人家没有时间陪你瞎闹。
林海生喝了一口茶,“刘生啊,既然是老朋友,我也不绕弯子了。阿昌呢,确实想做一番事,他费尽心思,打通了国半、仙童的渠道,尤其在二三极管和MOS管方面,有优势。刘生你手里这么多大厂,能不能介绍几家?”
刘平武差点笑出声来。
国半、仙童的渠道?恐怕还是我最先打通的那条吧。居然眼馋我手里的那些大厂,想借着我的供应商资格,把那些假冒的半导体卖进去。
钱你赚,风险我来承担?
不过刘平武也意识到,力哥没有把自己这条线透漏给池满昌。有可能布下疑阵,让他认为力哥是在跟几家台资厂内部人员合作。
毕竟台资厂里有前科的人太多了。
“国半、仙童的渠道?”刘平武不慌不忙地问道,“那有没有代理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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