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被被嫩绿的藤蔓与洁白的栀子花缠绕着,高高荡出青瓦白墙。
少女天真烂漫的笑声,伴随着飞扬的裙裾,在如洗的澄澈天空下,远远散开。
连风尘仆仆的旅人,在远远听到这个笑声的时候,心里也有了一丝安慰。
这是个幽静,却风景秀美非常的山谷。
盛沐到时,正漫山遍野开遍了野桃花。
山谷中,野桃花开得最美最活泼泼的溪水旁,有一个青瓦白墙的院子。
盛沐敲响生了锈的铜扣,正在等那剥落了雕漆的木门打开。
突然听到什么风声,盛沐将头一偏躲开了,再一看却是一枚松果。她抬头往松果砸来的方向一看,却见穿着鹅黄衣衫的少女趴在墙头,玉手撑着下颔,笑道:"刚才荡秋千时就从墙头瞧见你啦。你是谁?这里这样偏僻,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少女额上贴着花钿,天生一对春山眉,见人就带三分笑,犹似那漫山开遍,活泼泼的野桃花。
盛沐答道:"为一位相识,寻旧友而来。"
少女笑道:"哪个旧友?喂,陌生的行路人,这里除了我,只有桃花啦。你要寻我嘛?"
盛沐道:"不寻女郎,但觅桃花。我那相识说,桃花开得最盛的时节,开得最美的那株,就是她的旧友所在。"
少女有些惊奇地睁大了眼,正要再开口,那有些破败的木门却吱呀一声,自己开了。
一道微微沙哑的温柔女声从院中响起:"既是阿蕊的相识,便是我的故交。"
少女从墙边的小木桩上跳下来,笑而嗔道:"阿姊,这不好。难得来一张新的脸,就不许我多说一会。"
盛沐迈进院落,赫然院中有一株瘦弱的桃树,满树粉白桃花,花下坐了个清瘦的女子。
那女子正在看着一树风吹欲坠的盈盈桃花,见盛沐近前了,就回身笑道:"这株桃花其实一点都不像阿蕊说的那样特殊,是不是?只是在阿蕊心里,它盛开的时候,任何别的桃花也比不上。"
盛沐走近的时候,才明白为何这女子一直坐在那不走动。
她的身形是虚晃而半透明的,身后的裙摆和这株桃花树融在一起,好似从桃花树里长出来的。
盛沐有几分了然。怪不得费蕊当时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含笑道:"若是盛女郎你,应当不会对我那旧友另有什么看法。"
细看之下,发现这女子虽然没有活人的气息,然而身上又没有妖气,也没有鬼气。当不是妖魔鬼怪一流。
反倒是那个鹅黄衣衫,笑容里带着些天真烂漫的少女,身上除了桃花香外,还带着些妖气,似乎是什么精怪。
姊妹俩对盛沐十分友善,与桃花树一体的阿姊叫做殷浅,而那疑似精怪,似乎格外爱笑的妹妹,则叫做殷子宜。
很快,盛沐说到了费蕊的嘱托,就先拿出费蕊给殷浅的信,然后又拿出一个以鲛绡织就的香囊,里面是费蕊交托的东西。
殷浅的身体虽然看起来半灵体化了,但是拿个东西还是做得到的。她看了信,又看了香囊,不由泪下:"我久不知世事,不料蜀国竟然已经、已经......"
殷子宜一幅不解模样,只是看她阿姊垂泪,知道这大约不是什么好事,便也不笑了。
殷浅抬头,目中有着哀痛与恳求:"女郎既然受阿蕊委托而来,想必对她处境定是清楚了的。阿蕊她信里不肯多说自己,但蜀国既亡,她身为蜀国妃子......"
盛沐默然片刻,还是叹道:"孟国主亡故,费夫人如今是夏宫贵妃。"
只一句话,不必再多说。殷浅已经听得面色发白。她是素知这个发小的,已然可以想像费蕊如今的心境与处境。
殷浅心情悲痛之下,那株桃花都在簌簌抖动,花雨一般,许多桃花纷沓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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