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遍布白舒的四肢五骸,白舒此刻再回想那道杀字神符的时候,心中终于没了杀意。那琴声也偃旗息鼓,声韵渐低,不多时弦音收尽,终于没了声响。
林间寒雀虫鸣跟着响起,一切就像是没发生过一般,如果不看地上的马尸,那这真是一个静谧怡人的良夜。
白舒从来没有想过杀字符会如此可怕,这也难怪当初太虚观将杀字符列为一道禁符。现在世界上仅存八道神符,其中有六道是太虚观道法典籍中的原符,天字卷三道,分别为日、月、星,地字卷三道,分别为山、海、渊。除此之外再加上末代神符师的杀字符和白舒独创的一道不定式神符仙字符,神符的数量还在不断增多。
白舒只剩下星字符没有习得,杀字符没能控制,一旦白舒将这两道符彻底掌握,那么他将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神符师。可如果白舒没能迈过杀字符这道坎儿,那么他自己就可能被杀字符可怕的力量反噬,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刚才那一阵琴声和飞射而出的石子救了白舒一命,他将将就差那么一步,就堕入了魔道。白舒用月字符洗涤周身之后,高声对林间道:“多谢阁下相助,可否出来一见?”
随着白舒的问候,林间月色之中缓缓走出一位白衣女子,裙带飘飘,怀中抱着古琴,身影被月色拉得很长很长。
那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皮肤白嫩,曲致玲珑,一颦一笑,一步一摇皆是媚态频生,叫人看了忍不住口干舌燥。细看她
的面容,更觉得有股狐媚气息,偏偏她白衣飘飘,怀抱古琴,又似一株圣洁的莲花,叫人生不出亵渎之心。
她对着白舒温和地笑笑,不以为意道:“公子倒也不用客气,我帮你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你那鬼画符的法子过于厉害,以后还是慎用的好!”
白舒见她把自己的杀字符说成是鬼画符,忍俊不禁间,却还是连声道谢。
那女子笑笑也不推拒,只说自己是个游医,治病救人也是本分,叫白舒不必介怀。
白舒顿时觉得不可思议,急忙追问道:“姑娘可是那位燕国游医,马神医?”
可能是白舒说马神医这三个字时表情过于夸张,那女子忍不住掩嘴笑了起来,这一笑不要紧,她的媚态频生,连着身上的峰峦也跟着起伏,好一树花枝乱颤。
末了那女子才止住笑意,对白舒说道:“我确实姓马,也是游医,不过倒是当不起马神医三个字。”
白舒一咂舌,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当真是不知道矜持二字咋写,三两步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马姑娘面前,哀求道:“我妻子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毒,遍访名医都不得解,求您救救她!”
此刻不用白舒说,马姑娘也能察觉到董色的不同寻常。她缩在白舒怀中,面如金纸,发如白雪,气若游丝,她一个做医生的,怎能看不出来董色是病入膏肓之人。
白舒见马姑娘盯着董色看,却不做声,连连俯首,磕头如捣蒜。这一下不仅吓坏了马姑娘,就连董色也大惊失色。董色连忙拉着白舒道:“你做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拜天地拜父母,你赶紧给我起来。”
马姑娘也将古琴置于碎草之间,跟着附和道:“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如果能帮得上你,我一定不会推辞,你先起来。”
二人好说歹说才将白舒从地上劝起来,白舒这也是关心则乱,病急乱投医了,只要有一丝丝希望,白舒都不会放弃。如果能不靠夺舍救活董色,自然更好。更何况白舒也不知道这魂典中记载的法门,是否就能真的救董色一命。
这马姑娘是个雷厉风行的角儿,前脚儿答应白舒帮忙,后脚儿等白舒一起身,她就拉着董色检查了起来。
马姑娘检查的方式很特别,她先是看董色的双瞳和头上顶门,转而又掰开董色嘴巴看唇齿。接着就是全身上下一顿摸索,白舒能感觉到,马姑娘把董色身上每一根骨头都摸了个遍。
做完这些之后,马姑娘开始给董色号脉,又将一只手掌贴于董色后心,接着是前胸,到了最后,马姑娘拿出一根银针,分别在董色的指尖、脖颈和小腹处分别取血。
这时候白舒才发现,董色的血液已经开始发白了,血液粘稠,有一种胶质的感觉,若不是马姑娘用力挤压,那血珠根本就落不下来。
马姑娘面色一脸凝重,忽的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放在董色面前一照,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的女人,恐怕中的不是毒,而是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