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披散着的长发,更不是一丝不苟的道鬓,只用一张金色的符纸,就将脑后的长发尽数归于修整。秀气中带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这一刻萧雨柔忍不住有些脸红心跳,她不敢看白舒的样子,只是低头看着脚下,走在前面,为白舒引路。
两人沿山路而行,上了绝愁峰之后,就分道扬镳,萧雨柔去找太虚的门徒,白舒则独自靠在灯火阑珊处的一颗桃树之下,望着不远处的热闹景象。
这一刻,白舒与其他人只隔着几颗灯影稀疏的桃树,可一面是声色犬马,另一面却淡若天涯。
谁能说的清楚,此时此刻他们与白舒的距离,是远还是近呢?
众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说笑着,冬日的寒夜并没有冻结彼此的距离,反而令人更加渴望温暖。白舒远远的望见薛冬亦在和萧雨柔说话,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夏雨柔看薛冬亦的目光带着几分难以言表的情意。
白舒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或许萧雨柔和薛冬亦在一起未必是一件坏事。
“喂,白舒,你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在白舒出神间,颜丹晕凑了上来,那语气中分明透着几分惊喜。
白舒淡淡的扫了颜丹晕一眼,不禁感叹,她和萧雨柔当真是两类人,萧雨柔会沉沦在悲痛之中不可自拔,而颜丹晕却有着自己独有的一种自愈能力,不管受了什么样的心伤,
都能很快的振作起来,用笑容迎接未来的生活。
白舒咂咂嘴道:“没什么,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消除了最初的敌对关系,颜丹晕对白舒倒是丝毫不觉的生分,她没有在意白舒不咸不淡的态度,反而热络的凑了上来,努努嘴,指着薛冬亦和萧雨柔的那个方向道:“看到没有,他和你师妹凑在一起了。”
白舒没好气道:“雨柔不也是你的师妹。”
颜丹晕一时哑口,神色也由惊喜,转变成了落寞。
过了半晌她才略带悲伤道:“现在我才真的明白什么叫做寂寞。”
白舒情不自禁的笑了,他问道:“你看到这桃花开了没有?”
颜丹晕没有介意白舒这一句废话,她答道:“自然是看到的。”
白舒苦笑:“那我问你,这桃花开了几朵?”
颜丹晕被问的愣住了,灯火阑珊之下,那桃花的颜色有些泛蓝,具体是几朵,颜丹晕还真没有留心过。
白舒苦涩一笑道:“这桃花开了一十七朵,你若是连这都不知道,又凭什么说自己真的寂寞呢!”
颜丹晕的目光从桃花之上移开,落在了白舒的脸上,白舒的皮肤比起最初的白皙,现如今已经暗下来些许,终于是看起来不那么秀气。他的头发被一张符纸随意的挽在脑后,虽然没穿道袍,但身上就是分明有一种道韵透体而出。
仿若生是道门的人,死是道门的鬼。
颜丹晕开口有些恍惚:“师兄...”
在白舒面前,颜丹晕不敢说自己读懂了寂寞,因为白舒是一个寂寞到可以数清楚桃花的男人。
颜丹晕离开之后,徐慕灵、李月溪和余秋寒等人都相继来找过白舒。白舒虽然身处于一个边缘地带,却仿佛是整场宴会的中心,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落在栖身于角落的白舒身上。
而白舒却发自内心的厌倦了这些没有意义的交流,他站起身来,准备回连翠峰去。就在白舒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望见在远处的水池边,有一个蹲在池塘边的黑衣男子,貌不惊人,却又格外的引人瞩目。如果把场宴会比作是一场风暴的话,那么此刻这个风暴之中便有两个旋涡,除了白舒之外,他也是众人所关注的焦点。
白舒略一思索,大步向那个男子走了过去。
随着白舒的动作,四周交谈的声音霎时间小了很多,谁都想知道白舒这次主动起身,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舒有些厌烦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因为此刻落在白舒身上的每一道目光都是如此的刺眼。充满审视和疑问,尽是每个人内心之中,最卑劣的恶意。
随着白舒的靠近,他终于看清楚那个黑衣男子在做什么,白舒嘴角挂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白舒走到那蹲在池塘边看锦鲤游曳的男子旁边,也默不作声的蹲在了他的旁边,白舒就像是和朋友打招呼一般,漫不经心道:“孟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