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由于刚才那一刻白舒腾起的杀气而导致凝滞的时间,又重新流转了起来。
白舒面沉如水,刚才他若是伸手用剑灵气搅碎了那柄剑,再之后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甚至还有可能,断了剑宗与太虚上千年的交情。
当日是观主告诉白舒,以月字符之清辉,洗周身浓烈杀气。白舒照做了,他以为这是一劳永逸的事情,却不想一时间的变故,来的是如此的猝不及防。
原来观主千算万算,也有失算的那一步棋。
白舒心中后怕,下意识的想掏出一张月字符贴在自己身上,他可不想成为被杀意控制的怪物。
可…可白舒的手伸进怀中,胳膊却僵住了。
他当初忘掉杀字符的原因,难道不就是为了学成一道完整的杀字神符么?现如今白舒的杀意重回,那道完整的神符近在眼前,难道就不学了么?
真的要让这一切,再次回到起点?
白舒愣神的功夫,那些剑宗弟子已经如临大敌,甚至组合起了剑阵。他们不确定下一刻从白舒怀中飞出的,是不是带着澎湃灵力,威力巨大的攻击符。
可白舒下一刻从怀中掏出的东西,却让一众剑宗弟子瞠目结舌。
只见白舒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掏出一块酥糖,掰成了两半,递给了白姑娘一块,然后自己拿起那半块酥糖凑到嘴边,小口小口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东洛满山飘雪,天地间那令人压抑的肃杀之感随着白舒荒唐的举动迅速的消退。白舒一边儿招呼白姑娘吃糖,一边儿人畜无害的望着那些剑宗弟子。
好似刚才眼眸中猩红大作,杀气涤荡的那人根本就不是他白舒一般。
虽然众人都听说了白舒修为尽失的事情,但没有亲自验证之前,谁也不敢小瞧了白舒。毕竟当年太虚深处那一片海,唤醒了叶桃凌,也差
一点就埋葬了薛冬亦。
那一天薛冬亦宝刀被毁,气急败坏之下,甚至不在乎在太虚对白舒下了死手,要不是叶桃凌接住了白舒,横剑相对,说不定白舒早就死了。
想到这里,众人看着白舒死皮赖脸的样子,心下更加忌惮,尤其是白舒一会儿杀意纵横,一会儿又谦逊有礼,着实让人摸不清深浅。
更何况白舒修道不过两年之久,每一次重新出现在众人眼前,修为都是突飞猛进,从上一次白舒四派论道,不用剑仍能越境迎敌,到现如今,已经整整一年过去了。
在很多人心里,他如果修为没有受损,如今应该成长到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了。
剑宗弟子心中犹豫不定,白姑娘却未感到任何局促不安,甚至是白舒险些被杀意控制,她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慌乱。
曾经白舒问过她的境界,她只说天启之上。那这便是人间绝顶,怕是要到上界,才能找到对手了。
白姑娘学着白舒的样子,捧起酥糖小口啃着,目光却没有围绕着场中剑拔弩张的场景,而是落在了苍茫山林中飘散的飞雪之上。
她不是第一次吃这酥糖,这是她和白舒离开太虚后,在丰嘉城中买的糖,同样是白家的产业,白舒亲自去买糖,店里的伙计对他分文不取。
白姑娘从未曾尝到过人间的滋味,不识酸甜苦辣,她第一次吃这酥糖,就爱上了这种甜腻腻的滋味儿。
今天站在白姑娘身边的倘若不是白舒,换了任何一人,哪怕是个穷小子,小白喜欢的糖果都要一次让她吃个够。
可白舒不一样,他给白姑娘立了规矩,一天只能吃半块。最初小白不甚明白,狼吞虎咽,尝不到什么滋味儿,等到了后面,她小口小口的慢慢品尝,才渐渐品出一些滋味儿来。
“糖好吃么?”白舒笑着问白姑娘。
白姑娘一愣,乖巧的点点头,用粉嫩的红舌舔了舔嘴角。
一种剑宗弟子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盯着小白的粉颈,说不出是想尝尝糖果,还是一亲芳泽。
白舒欣慰一笑,缓缓给白姑娘解释道:“您不常来俗世走动,有些事情您必须要清楚。”
白姑娘面色微凛,吃完最后一块酥糖,舔了舔粘着糖屑手指,嘴里还在回味着刚才那美妙的味道,目光却已经落在了白舒的脸上,安安静静地等着白舒的后文。
白舒喟然长叹道:“这人世间最能动摇人心的,当属欲望。俗话说食色性也,再加上贪婪、嫉妒、杀戮、报复等等等等,稍有不慎,就会一步踏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白舒说着拍了拍手上酥糖的碎屑,任由那些碎屑随风飘舞,不声不响的融进茫茫雪中。
他接着又道:“您从今往后,做任何事情都要像今天吃糖一样,有所节制,因为至刚易折,物极必反。”
白舒意味深长的看着白姑娘,旋即露出一个坏笑道:“而且酸甜苦辣,您总要自己尝过才知道,细细的品,别有一番滋味。”
白舒是害怕白姑娘在离开了自己之后,受到居心不良的人的蛊惑,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一个没有任何是非善恶观念的天启境界之上的高手,她若是做起恶来,就是天地间最大的祸害。
就连白舒都不知道,自己带白姑娘出来,究竟是错是对。
白姑娘听了白舒的一番话,若有所思,又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问白舒道:“需要我帮你登上这座山么?”
白舒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道:“我白某一人就可以摆平!”
白舒说着,大步往剑宗上山走去,好似没有把一众剑宗弟子放在眼里。
他所做的一些,不过是登山累了,停下来休息休息。
吃糖,赏雪,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