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舒说罢紧低着头,放低了姿态,以一种恳求的态度站在小白面前。
可小白却道:“这剑不离太虚,是当初我和他的约定。”
小白虽然没有明确的拒绝白舒,可白舒已经听出了小白话里的意思,他慢慢直起身子,嘴角浮现出一抹苦笑,他无意多言,只是瞬间在心里做好了只身前往东洛的准备。
白舒相信这世间没有少了阴阳古剑就做不成的事情,没有什么是自己做不成的事情,倘若有,那再加一个天启境界的叶桃凌,又如何呢?
“我知道了白姨,此番又是叼扰,十分抱歉。”白舒低声说着,已经往茅草屋子的门边在靠,他又要无功而返的离开这里。
正当白舒准备告辞的时候,小白又道:“但我现在可以离开这里,我以一丝神念附在你的星陨剑内,此剑威力虽然不及我的本体,但能发挥其三成的威能,以是夺天地造化,无所不摧。”
白舒闻言精神一振,双眸像春水洗过一般的发亮,他不敢置信道:“此言当真?”
小白笑道:“我还能骗你不成,正好这次我要离开这里,就先陪你走一趟东洛,也是无妨。”
小白略显兴奋道:“我在这深谷幽居千年,早就忘了这人世间是什么模样,之前听你所言,东洛有海,我也想去看看,这遥远东洛的景象呢!”
白舒顿时喜出望外,一刻也不耽误,带着小白就一同离开了太虚后渊。
直到到了渊顶铁索处,小白才回头望了深谷一眼,目力所及,如穿云海。她眼中闪过一丝留恋之色,更多的还是对未来生活的恐惧和忐忑。
故土难离,这和罗诗兰想要回家乡的心情一般无二,离开自己所熟悉的故乡,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白舒可以看得出来,小白是一柄胆子不大的剑,可她却能为了白访云离开这温暖避世的港湾,这样的奋不顾身,就和现在准备前往东洛的白舒一样。
就连白舒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对叶桃凌有着极为特殊的感情。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白舒照顾叶桃凌已经太多,就算是朋友,叶桃凌未曾有求于白舒,白舒更不应该去东洛。
如今一转眼到了冬天,白舒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在观中稳定自己的境界和修为,然后在雪下得最深的时节,重回兰溪寺,接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回家。
如果白舒没有把叶桃凌带回人间,那么叶桃凌今冬就不会天启。如果叶桃凌今冬没有天启,那么东洛这一站就不会出现在白舒的行程之中。
这人世间的事情,仿佛真的如同一饮一啄,皆有定数一般。
白舒带着小白离开了她千年守候的古渊,闲庭信步般的带她来到了莫渊山的前山。
白舒甚至还特意去天玑宫领了一身观中最寻常的青色道袍,给小白换了上去,又用一根木筷,随意帮小白挽了道鬓。
小白和罗诗兰同样是遗世独立的出尘气质,但不同的是罗诗兰身上尚且有一丝人情味道和烟火气息,而小白则像是深山中修炼了数百年的,不问世事的清苦修士。
那在渊底千年孤独修来的独有气质,不是罗诗兰和叶桃凌这种黄毛丫头可以比肩的,说句不客气的话,简直是望之不及了。
直到小白换上这身青色道袍,用木筷挽好鬓之后,白舒才终于在人世间看到第一个符合自己曾经内心全部幻想的最有出尘风韵的道姑。
白舒心中清楚,小白一旦随自己出世,必将在短时间内,名扬四海,一举成为太虚观内最耀眼的那一颗道星。
白舒回到天一峰上,和纸鸢做了简短的告别。
匆匆一面,又匆匆一别,连桃花香气都没能嗅得个满腹。
纸鸢似乎已经是习惯了分别,又或是早就哭过,分别之际纸鸢没有再掉眼泪,也没有送白舒下山,更没有箫声远远送别离观的白舒。
白舒也只能叹一声气,纸鸢年幼,观外的世界又太过于危险,长此以往,感情淡漠似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真说起来,确实是白舒不负责任,但若当年莫愁湖外不是白舒收留纸鸢,这一株浮萍现在还不知是在何处沉浮,哪里及得上现在的满山宠爱呢?
白舒和小白一路往山门处走,小白目不斜视,道鬓高挽,尽是清修的做派。
反观白舒背着行李,跟在小白身后,到活脱是小白的道童小跟班儿了。
一路上数次有人同白舒打招呼,甚至是询问小白的身份,白舒都只是笑笑,默不作声,一直到了腾霄广场那株梨树之下,白舒才终于站住了脚步。
梨花树下站着不少人,其中有很多天枢宫的弟子,白舒许久未见的介子期和王易卓二人也在人群之中,不怀好意的望着白舒。
白舒一见这二人,心中苦闷的情绪忽然消除了大半,嘴角挂上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莫非是都知道我白某人修为尽失,来痛打落水狗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