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微微摇头,发丝跟着一阵荡漾,她纤细而柔弱的身姿,就像一朵弱不禁风的花儿。她怅然道:“宫里甚是无趣,我在太虚观的这几个月,是我有生以来最开心的一段日子,就连复堂也是这么想的。”
白舒听过之后一愣,忽然想到柔嘉在宫里可能整日都是枯坐,就连出门嗅一嗅花香,吹上一会儿风都是极大的享受,实在是不如在太虚观里面待得自由。
更何况开阳一脉上下都心疼柔嘉的目不能视,都怜惜她的轻柔娇弱,大家都对她很好,这分好却没有宫里那些人的势力,反而多了很多让她觉得温暖的人情味儿,这也难怪柔嘉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白舒安慰柔嘉道:“你身份贵为华国的公主,自然不能像我们一样,开心了就去山上做个道士,不开心了也去上山做个道士。”
柔嘉听了一愣,很快就羞涩的笑了出来,有时候命中注定的人生,就是不管你开不开心,都要去山上做道士的。
白舒又承诺道:“你明年春天再去太虚观的时候我们都还在,现在这段日子,你就踏踏实实的待在陵武城,倘若到时候你爹不让你们去太虚,我就来接你们,好不好?”
柔嘉心中一喜,追问道:“你说真的么?”
白舒肯定道:“自然是真的。”
柔嘉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离开陵武城之前,会去宫里看看我和复堂么?”
白舒犹豫了一下,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只是说道:“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去的。”
柔嘉轻嗯了一声,没有再多的要求,自己摸索着栏杆一步步的往里面走,远处等在一边儿的侍女赶忙小跑着走了上来,搀扶住了柔嘉的胳膊,却很快又被柔嘉甩开。
白舒为了避嫌,也就没有送柔嘉和复堂出去,自从他听到外面传闻说自己和柔嘉有婚约在身之后,白舒就知道,她必须和柔嘉保持最远的距离了,尽管白舒待柔嘉如弟子,柔嘉唤白舒作先生。
白舒说的来年开春儿去接柔嘉回太虚,也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就算到时候柔嘉不能回太虚,白舒也不会去接她的。
直到柔嘉离开很久之后,白舒才终于静下心来,准备尽快动身回太虚观,做一些离开前的准备。
陆静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白舒的身边儿,打断了白舒的沉思道:“你这臭小子,总是扰我水榭的清静,连公子和公主都让你给招惹来了。”
白舒瞪了陆静修一眼道:“你少来了,他们的身份你陆静修会看在眼里,两个小孩子不懂事儿罢了,我已经给哄回去了。”
陆静修望了白舒一眼,神色有些严肃道:“你可要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哪儿有功夫去管别人。”
白舒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忽然问陆静修道:“你说柔嘉这天生的眼疾,你能不能治?”
白舒心里虽然认同陆静修的话,但还是忍不住的想要为柔嘉多做些什么,陆静修没好气道:“能是能,不过你得求我。”
白舒一下子又想起在乌渠的时候,陆静修也让自己求他,当下白舒腿一软就要跪下,嘴里还高喊着:“好啊,好啊,我跪下求你,磕头求你。”
陆静修一把把白舒拉住,止住了白舒的下跪之势,啼笑皆非道:“别别别,你的大礼我可受不起。”
白舒不依不饶,抱着陆静修的胳膊道:“那你帮不帮我?”
陆静修连连点头道:“不就是治好她的眼睛么,我应下了,你赶紧起来,别让别人看见你这无赖行径。”
白舒这才松开了陆静修手臂,抚平了衣襟下摆的褶皱,没脸没皮道:“那我就晚几天再走,先把柔嘉的眼睛医好。”
白舒很少有这样的举动,究竟是不是天性如此,还是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白舒才会做出这般姿态,这一点就连白舒自己都不清楚。
陆静修点了点头道:“我看你还懂些医术,趁着现在还有些时间,我再多教你点儿东西。”
白舒心下感动,相比较萧半山来讲,白舒更愿意陆静修做自己的师父,师父师父,不仅仅是老师,也是父亲,白舒从小没了爹,后来又没了娘,没爹没娘的孩子,自然更加渴望那一份来自于亲人的关怀。
而今白舒在陆静修身上,就感受到了这份关怀,所以白舒可以轻而易举的,就把忘月水榭当成是自己的家。
包括墨池苑中陆静修住过的房子,除了凌问儿以外,白舒可曾还对别人生出过那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