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忙脚乱之后,孙玫还是不知道该如何解决。只等白舒疼够了以后重新稳定下来,孙玫才问道:“你究竟是得什么病了啊。”
白舒出离的沉默,半天才安慰孙玫道:“有你家先生,我出不了什么岔子,别担心了。”
孙玫点点头道:“说的也是,先生确实厉害。”
随后两人相继闭口不谈,就在白舒准备闭门谢客的时候,他忽然发现孙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低着头哭了出来。
白舒便问她:“孙姑娘怎么哭了。”
孙玫断断续续道:“我…我想起你和你的妻子,还有…还有你们现在的遭遇。”
白舒善意的笑道:“痛苦和分离都是暂时的,只是为了更加美好的相聚和生活,做一些微不足道的努力罢了。”
孙玫显然不理解白舒这番话,她继续说道:“还有你都这个样子了,最先想到的却是安慰我,不让我觉得这一桌饭菜是白给你做了。”
孙玫不解的望着白舒道:“为什么你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顾得上别人呢?”
白舒想到自己这一辈子遇到的,对自己好的人,或者是受到过自己照顾的那些人,笑着给孙玫解释道:“因为我是那种很坚强的,不要别人安慰的人,所以我可以独自面对所有的痛苦,却不忍心让别人承受一点点的不愉快。”
白舒苦笑道:“而且再难熬的时光,不是也总有过去的那一天么?只是需要你耐心一点儿,再耐心一点儿。”
之后孙玫提出来要留下照顾白舒,却被白舒轻飘飘的回绝了。一个人痛苦已经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若非万不得已,绝对不应该再拖着另外一个人陪着自己。 白舒的自私也体现在这一方面,白舒只希望别人和自己同甘,却从来没想过要谁跟着自己共苦的。
从那些喜欢白舒的人角度来看,这是无比自私的。但从一个公正的角度而言,这是白舒难得的无私的一面,是白舒身上熠熠生辉的闪光点。
孙玫离开之后尽管白舒肠胃里面还是难受的令他痛不欲生,但至少白舒心里面稍稍好受了一些。
像白舒这样的人,不管是和谁,都能轻而易举的成为好朋友,然后或可更近一些,成为兄弟或者是情侣。
以前白舒不是太确定这一点,以至于常常会使别人误会。所以白舒现在才一口一个我妻子,会说董色如何董色如何,他不想自己的这种独特的魅力,再次引发什么难以收拾的误会。
人总是这样,身子越脆弱的时候,心思最是细腻,胡思乱想之中,白舒却想越多,很多白舒从来没有注意到过的事情,都变得逐渐清晰明了起来。
尤其是这一次白舒气海被毁的这件事情。白舒之前都以为是因为自己和叶桃凌相处的太久,把叶桃凌当成了亲人,所以才会那样的在乎叶桃凌,以至于为叶桃凌失去了理智。
但现在细细想来,其实叶桃凌险些被炼成星辰,不过只是一个契机而已。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白舒自己的实力越来越强,他说话做事的底气就越来越足,从而变得盲目自信起来。
而且受白访云和凌问儿的影响,白舒接触到了很多天启境界的高手,比如宗主和观主,比如方倩和渡空。
这些都是对白舒很宠爱的长辈,而白舒也确实有机会掌握太虚、剑宗和魔宗的很大一部分势力。这给了白舒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这也不怪白舒,换了世上任何一个人,走到白舒现在的位置,在诸般诱惑之下,还没有败下阵来,这本身就变成了一件值得令人得意的事情。
给我太虚我不要,给我叶桃凌我还不要,没人知道白舒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也没人知道白舒究竟知道多少。这种超然感和优越感,才是白舒一点一点变的膨胀了的根本原因。
其实真说起来,星院杀叶桃凌无可厚非,星院杀不了叶桃凌,拿叶桃凌一把乾沧更不算什么过错。
偏偏白舒不依不饶的要把叶桃凌乾沧抢回来,还用了那种激进的手段。要知道当时叶桃凌都劝白舒不要这样,可白舒为了一些莫须有的情绪,甚至都没有顾及叶桃凌的感受,还是偏执的选择了那样的办法。
这本身就是白舒的错误,也怪不得凤霞山上的易癸。人总要学会自己承担犯错之后的责任,不管是气海被毁修为尽失,还是现在承受着这种非人的折磨,像白舒这种人,都不可能有任何怨言。
陆静修隔水望着白舒不燃灯火的屋子,心里却冰凉如雪。因为他根本没想到白舒可以坚持这么久,还始终没有任何变化。倘若白舒一直如此的话,那他这个性子,给谁去磨,都磨不了了。
正在陆静修一筹莫展的时候,他忽然隐隐听到了白舒自言自语的声音:“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话听真切后,陆静修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这才安安心心的回了床榻上,继续打坐修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