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正因为叶桃凌知道失去是什么滋味儿,她才格外害怕失去。
高处好冷,叶桃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白舒却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吕漱仙身前,把剑横在吕漱仙的脖子之上,又说了一遍道:“放他下来,我今天不拆你星院。”
吕漱仙本该笑出声来,因为对他而言,白舒不过是一个希微境界的弱者。可白舒眼中那种异常明亮的坚毅和果敢,让吕漱仙不忍心嘲笑于他。
吕漱仙悲伤的望着白舒,轻声说道:“孩子,你下山去吧。”
下一秒白舒的剑锋擦着吕漱仙的脖子斩了下去,要不是吕漱仙觉得白舒不同于常人,一早就全神贯注,他哪怕有一点点轻敌这心,恐怕他现在已经脑袋搬家了。
可尽管如此,白舒这一剑还是伤到了吕漱仙,吕漱仙的脖子上已经被划出了一道血痕,一点一点的渗出了血来。
白舒没有任何犹豫,只一剑就杀红了眼睛,仿佛面前那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就是他白舒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一刻白舒忘了一直以来支撑着自己无往不利的那些术法,就像是某天晚上和叶桃凌对剑一般,生平第一次的回归了用剑本身。
刺、斩、挑、劈,白舒的每一剑都是那样的杀意盎然,又是那样的简单有力。
而叶桃凌已经越飞越高,就快要远离这些人间的喧嚣了。
在太虚的某一天,白舒问叶桃凌:“如此才能真正的用好一把剑呢?” 叶桃凌告诉白舒:“除非有一天你用这把剑,不是为了你自己。”
之前白舒一直不理解这句话,现在白舒稍微懂得了一些。
白舒动作越来越快,逼的吕漱仙足足退了五步,可尽管如此,吕漱仙还是被白舒刺中了一剑小腹,身下已经绵延了一滩鲜血。
吕漱仙不仅没有愤怒和感觉到被低境界对手逼退的羞辱感,他反而还有些为白舒而可惜。
对比自己强的人出剑,本来就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勇气,更不要说白舒一往无前,竟让吕漱仙生出了今天要命陨于此的错觉。
吕漱仙真的是病入膏肓,已经快要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了。他叹息道:“几年之前,我还能和你过个几百招。”
白舒不为所动,下一剑就要取吕漱仙首级。
“你就算杀了我,也救不了她了。”
随着吕漱仙一句话,白舒下意识的抬头向叶桃凌看去,那身刺眼的红衣已经完全变成了荧光闪闪的蓝色,叶桃凌的身影,已经要淡到几乎消失不见了。
朦胧间白舒耳边有江南女子的温婉呢喃。
“谢谢你给我熬的粥。”
“师父说你和我一样,都是命苦,让我照顾好你。”
“如果我有什么行为让你感到厌烦,我很抱歉!”
“等我了结了恩怨,我就睡在我的崖棺里面,听上一千年的海浪。”
“我也想留一个纪念。”
“我不准你说白舒坏话!”
“搬湖也好,摧城也罢,都没有改变一个人的心难。”
“这次我陪你把那株用来救董色的药拿了,我就不回太虚观了。”
不知不觉之间,叶桃凌已经在白舒的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白舒甚至又恍惚的生出了当年凌问儿郁郁而终的时候,自己那种心悸的感觉。
“今天谁也别想在我面前带走你!”
白舒的烛龙功法全力运转,整个凤霞山灵脉,几乎被白舒横扫一空,星阵之中的磅礴星力,也都崩腾着向白舒冲了过去。巨大的灵力威压,在白舒皮肤表面形成了一层细密的血珠。
吕漱仙完全不怀疑,白舒随时可能在庞大的灵气威压之下,自爆而亡。同时吕漱仙也彻底被白舒的实力所震惊到,他完全不敢相信,这样强力的灵气波动,只是这样一个希微境界的年轻人做出来的事情。
白舒的剑灵气在普通的天地灵气和星力的滋养下,已经从透明色,变成了近乎于实质的乳白色。
白舒眼中只有那道将叶桃凌和人世隔开的朦胧星障。他抬手一剑,天剑术所形成的剑气,以气吞山河之势,撕动着星院上空的空间,让一切事物变得扭曲变形,斩向了那道就算是星阵瓦解,也犹不消散的星障。
一剑之后,白舒脱力倒在了地上,意识一阵模糊,可叶桃凌那近乎消失不见的身影,却在白舒眼里重新变成了火红色。
世间再也没有比这火红色,更绚烂的颜色了。
这些星院中的人们,从来就不知道,这个白衣少年手里握着的那把剑,叫做星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