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她呼吸稍微有一些重,似乎是说的累了,但白舒知道,这个故事才刚刚开始,后面的内容,有可能要比现在所言,沉重的多了。
果不其然,稍稍休息了片刻之后,瞎婆婆继续讲述道:“梁丘对我照顾有加,甚至比我那些天天变着法的给我献殷勤的师兄还要体贴,我很快不可自拔的爱上了梁丘。”
“那一年我刚过豆蔻年华,而梁丘他已经是不惑之年了,但我依旧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
瞎婆婆痴迷道:“毕竟当年的我是那样的少不经事,而梁丘他是那样的厚重沉稳,给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平日里享受不到的细微体贴。”
白舒苦笑着听着,少女痴迷大叔,这向来都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不过人一旦把这种想法变成现实,就会受到数不清的阻力。
果然,瞎婆婆接下来说的话,就印证了白舒的想法。
“我和梁丘的接触越发的频繁,我们深陷情网不能自拔,到了后面,我甚至怀上了他的孩子。”
瞎婆婆露出了幸福和满足的神色道:“我被人责骂为荡妇,受尽唾弃,是梁丘在那个时候,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维护我,说他一定会娶我,给我一个温暖的怀抱和归宿。”
“我本来很委屈很伤心,可从那之后,我感觉到了幸福和满足,我不再在乎别人的看法,我也不再偷偷摸摸的和梁丘交往,观中谁都知道,梁丘和端木是一对恩爱的老夫少妻,虽然奇怪,却总算没有人当着我的面羞辱我了,哪怕我那些师兄弟对我很失望,看我眼神很怪异,我也都不在乎了。”
白舒颇怀敬畏道:“年龄确实不是爱情路上的阻碍。”
瞎婆婆笑着点头道:“是啊,年龄不是阻碍,可命运总归是,你越是反抗,老天就越是要把你的每一根骨头敲碎,每一滴热血都熬干,让你支离破碎,让你备受煎熬。”
瞎婆婆叹息道:“某一年异灵者祸乱一方,梁丘的一位好友前去镇压,却没能回来,我早就预见了这件事情,却没有告诉梁丘,可紧接着,我预见了梁丘的殒命。”
瞎婆婆声音变得有些嘶哑道:“我没能拦的住他,他去给他的朋友报仇,他也真的死在了那些异灵者的手里。”
“那一年死了好多的人,我都有预感,却都无能为力,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让他们都活下来,做了多少的努力。”瞎婆婆激动的咳嗽了起来,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
白舒连忙上前帮瞎婆婆拍着后背,她缓了很久,才继续说道:“梁丘死后,我把我们的孩子生了下来,我想守护着他长大,可命运就像是在捉弄我一般,我孩儿十二岁的时候,也去世了,他是有先天疾病,我们用尽办法给他吊住了命,可他觉得拖累了我们,自杀了。”
瞎婆婆怨恨道:“你知道么,天机子不仅要承担天藏之力所带来的精神上的痛苦,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就是,你能预见任何悲剧的发生,你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去改变事情的结果。梁丘的死是如此,我孩儿的死更是如此,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会死,可我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不管我做什么样的努力。”
如果瞎婆婆还有眼睛的话,她这时候肯定已经泪如泉涌。
“我恨我看见的那些东西,在我孩儿去世之后,我亲手把我的两颗眼珠抠了出来,可是没有用啊,就算没有了眼睛,那些画面还是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之中,我开始日复一日的做噩梦,而那些噩梦,慢慢都变成了现实,我再也承受不住天藏所带给我的这些痛苦了。”
瞎婆婆咬牙切齿道:“于是我自废了气海,天天用迷惑人心神的草药麻痹自己,天藏之力所带给我的精神上的痛苦终于缓缓淡去,但我自己的痛苦却永远没有尽头。我虽然瞎了,没有了修为,但我依旧可以分辨出谁是谁来,甚至我还是能隐隐预见一些事情的发生,只不过…终归是没有以前那样清晰了。”
白舒不理解的说道:“如果天机子生来就是一个悲惨的命运,那么为什么不干脆把天藏毁掉,不让人修习呢?”
瞎婆婆摇了摇头道:“因为我算不上真正的天机子,我只是站在了天藏脚下来看向这个人间,一旦真正的天机子问世,他站在了天藏的肩膀上,他承受住了这些痛苦和压力,他就能逆天改命,改变那些命中注定的事情,拯救那些身处于水深火热中的人们,度过末日浩劫。”
瞎婆婆肃然道:“我后来才慢慢的明白了过来,天藏的存在就是要寻找出这样的一个人,寻找出真正的天机子来,而我只是凡尘间一个微不足道的牺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