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亦一字一句道:“小姐不会再想看见你了。”
吕长枫咬着牙,没有反驳。
“你应该知道,你这条命不是宗主给你的,是小姐留给你的,你要是还想活命,最好给我消停一点。”薛冬亦终于撕破了脸皮,说话不再留情面。
“不然我就亲手宰了你,我才不介意小姐是不是真的想留你一命,我只知道你不能再见小姐了。”薛冬亦狠狠的瞪着吕长枫,曾经吕长枫才是魔宗年轻弟子中的第一高手,可此时此刻,他只是个跌落了境界的废物,薛冬亦都可以轻易捏死的一只蚂蚁。
“我只是想补偿她。”吕长枫喃喃自语道。
薛冬亦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若真觉得亏欠小姐,就应该找个地方自我了断了,省的叫小姐看到你,想起你,觉得心烦恶心。”
吕长枫摇头道:“我才不信小姐会真的不愿意见我了,她一定愿意见我的。”
吕长枫神情有些狰狞道:“难道就因为我一时鬼迷心窍,做了一件错事,就要否定我的一切么?”
薛冬亦忽然觉得吕长枫无比的恶心,他皱眉道:“我觉得我就足够虚伪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要虚伪。”
薛冬亦冷眼看着吕长枫道:“你见风使舵,忘恩负义,老宗主一离开,你就投奔了别人,亲手把小姐送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那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你和小姐的感情啊?”
“你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保证自己在宗里面的地位,还想着继续呼风唤雨,有手下可以用。”
薛冬亦越说越气:“现在你修为大跌,成了一条废狗,你这才想起来小姐对你的好,你算是什么东西?”
薛冬亦挥了挥手道:“快滚,我不想赶你,脏了我的手,以后别让我听说你再提小姐,不然老子亲手了断了你。”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吕长枫也待不下去了,他冷冷的看了薛冬亦一眼,转身就出了屋子,他被薛冬亦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伪装之后,就像是没穿衣服一样羞耻。
在吕长枫走了之后,薛冬亦靠坐在椅子上面,本来的好心情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那天在紫桑别院中的喜堂之上,薛冬亦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一句:
“你和我两清了。”
那一刻董色在薛冬亦眼里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到薛冬亦根本不敢相信,董色还念着自己和她之间的这份友情。
人真的是会变的,可董色不会,这也是今天薛冬亦为什么要帮董色说话的原因,有时候隔阂就在你以为她变了,而实际上她没变这一念之差间产生的。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叫白舒的少年,薛冬亦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只知道他一个人拴住了两个女人的心,这怎么行呢?
寒夜凄凄,吕长枫走在路上,他的眼眸中充满了恶毒,他这一生之中就做过一件错事,就是亲手给董色下了千叶百灵子的毒,可就是这一件错事,却足可以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那件事情之前,吕长枫是魔宗中的少爷,不论是谁见了他,都发自内心的尊重。
可那件事情之后,他走在魔宗里面,就像是过街老鼠一样,那些弟子依旧喊他少爷,眼里却不再有崇拜的目光,有的只有淡漠的鄙视。
孟克之也依旧喊吕长枫师兄,但吕长枫却能从孟克之的眼里看出厌恶。
众所周知,孟克之是个呆子,他不修炼的时候,最喜欢蹲在池塘边看金鱼,连一个呆子都看不起自己。
吕长枫恨的咬牙切齿的,明明孟宗也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敢触孟宗的霉头,却都来嘲笑自己呢。
吕长枫想的十分的清楚,自己跌落至希微境界,而魔宗已经是天启了。
当一个人有了强大的实力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对的,而弱者只能任人践踏,就连薛冬亦说起杀吕长枫,都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的随意。
吕长枫不服,他不想在苟延残喘的在宗里待下去了。
他挺直了腰杆,径自往魔宗最深处走去。
有人喊吕长枫少爷,他也是理都不理。
直到吕长枫走到了一个地方,他才站住了脚步,前面是陷满了灰黑色瘴气的深渊,魔宗的禁地,炼魔渊。
最近一个从炼魔渊里出来的人,就是孟宗,他在短短个月之内,就从破虚突破到了天启境界。
这炼魔渊之下仿佛有无穷的宝藏,但吕长枫清楚,下面只有吃人的猛兽,孟宗能走出来,自己却多半回不来了。
吕长枫在渊口站了一会儿,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明月,终于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回不来就回不来了,我本来也已经死了。
吕长枫在心里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