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冬亦狠狠的推开了。
白舒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什么章法,他只能先发制人,再晚一秒,他怕自己就没有了出剑的机会。
白舒一剑冲着薛冬亦的脖子斩去,他什么都没想,只是本能的想活下去,薛冬亦每接近白舒一步,白舒就觉得自己的生机又少了一分。
这一剑用尽了白舒全部的剑灵气,这一剑迅疾如惊雷,换了一般人,恐怕立刻就要脑袋搬家,但薛冬亦毕竟不是一般人。
可白舒这一剑也绝对不容小觑,所以薛冬亦往后退了一步。
破虚打归灵,还退了一步,除了白舒本人以外,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白舒这一剑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当年白访云在太虚后渊底下斩开深渊的那一剑的味道,但比起来,终究是差了太远。
喜堂之上的那个喜字被白舒一剑斩的粉碎,那红帐片片碎裂,落在了红烛之上,燃起了火来。
喜堂后面那堵墙轰然倒塌,尘埃尚没有落定,薛冬亦已经再次上前了,他一刀砍向白舒的脖子,就像他小的时候用朴刀砍柴一般。
他把寒梅当柴烧,他眼中的白舒便如同那些在冷风中瑟瑟缩缩的小树一般。
烧起来就不会冷了,薛冬亦挥刀砍柴,宣布了白舒的下场。
求生的欲望和生死间的恐怖让白舒大脑缺氧,他只看了那朴刀一眼,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法躲开这一刀。
他不甘心,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比如给凌问儿讨回公道,比如和董色生一个孩子,比如给罗诗兰多一些关怀和看着纸鸢长大成人。 白舒只来得及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他耳边却传来嗡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白舒睁开了眼睛,却看见薛冬亦已经收了朴刀,而自己脚下却插着一柄剑,那剑光洁清亮,斜插进了青石地砖里面。
白舒认识这柄剑,他在月下看过这柄剑,也曾经在一个雨天把这柄剑从空中摘下来过。
是秋水!
“我们可以回家了!”白舒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对董色和萧雨柔说道。
薛冬亦却眯起了眼睛,握着朴刀的手微微颤抖了起来。
他也认识这剑的主人,而且曾经在她手底下输过一次。
这剑小有薄名,却绝对没有剑的主人更加出名。
堵在喜堂门口的那些魔宗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让出了一条路,一条很宽的路。
一个蓝色衣裙的女子缓缓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满身的风尘,本来应该纤尘不染的长裙上沾着一些灰尘和泥土,可她还是那么的绝美纯洁,像是天然去雕饰的花儿一般。
白舒自然是万分惊喜:“师姐,你怎么来了?”
罗诗兰眼中好似没有别人一样,她望着白舒浅笑着道:“我回去之后发现你不在观里,有些放心不下,就追过来找你了。”
她看了萧雨柔一眼,先是对白舒道:“我们都没找到小师妹,偏的你找到了,总算是叫我放心了。”
然后罗诗兰才不解的问萧雨柔道:“小师妹,你穿成这样,可是要成亲么?”
喜堂最里面那挂着喜字的墙已经被白舒一剑斩塌了,里面的红帐都烧了起来,火光大作,但任谁都看得出来,这里面应该有一门亲事,也只能是一门亲事。
罗诗兰却还是认真的问萧雨柔这个问题。
没有人觉得不妥,也没有人去催促罗诗兰。
萧雨柔可怜兮兮的道:“我不成亲!罗师姐,都是我不好,你带我们回去吧!”
罗诗兰点了点头,她看着萧雨柔泪眼婆娑的模样,心中也有几分怜惜,她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简简单单的回了一个字。
“好。”这字本是寻常,但罗诗兰说,就极有力量。
董色此刻也低眉顺眼的喊了罗诗兰一声师姐。
罗诗兰这才注意到董色,她笑道:“你也来了,身体可好些了么?”
罗诗兰对董色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但一见面,却还是问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
董色乖乖回答道:“托师姐的福,现在身体已经好多了。”
罗诗兰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拿起秋水剑,她站在白舒身边,忽然用手摸了摸白舒衣襟上的鲜血。
罗诗兰一下子蹙起了眉,嘴唇也紧紧的抿了起来,抿成了一道细细的红线。
“伤的重不重?”她低声问白舒。
“身子骨结实,已经恢复好了!”白舒想宽罗诗兰的心。
罗诗兰却一言不发了,红帐已经烧了个干净,火势已经蔓延到了红木柱子和木窗子上,喜堂之中只有木头燃烧而发出的轻微的啪啪的声音。
“你们去门口等我吧,我等下出去找你们。”罗诗兰站在白舒面前,摸了摸他的唇角,提着剑就向薛冬亦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