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处,炉火以熄,热烈了一整个月的火热,在迅速的衰减和消散,徐冶背靠着剑炉,瘫坐在地上,两柄剑一长一短,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徐冶的膝盖上。
徐冶喃喃自语道:“这次铸剑之后,我恐怕十年之内都不能再开启剑炉了。”徐冶自嘲的笑了笑道:“我是鬼迷了心窍了么,居然同时开炉铸两把剑,还将这两把剑,都千锤百炼了。”
徐冶这句话说完,一整个月没下过一场雨的太虚观,在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一瞬间,莫渊山之上,云墨遮山,仿佛已经到了傍晚,那挥之不去的酷暑,终于也随之散了个无影无踪,无精打采的草木,也在这一刻,贪婪的吸收着雨水,滴滴答答的声音,仿佛是天地舒畅的呻吟声。
抚碧坪之上,介子期已经昏迷了过去,雨水混合着汗水,将他的衣襟全部打湿,他的脸色苍白的就像纸一样,介子渝发了疯一般的哭着跑了过去,那雨水打在白舒脸上,就仿佛是介子渝的泪花一般。
白舒低不可察的叹气。
王易卓见到介子期昏倒在地上,怒极飞身到了白舒身边,狠狠的给了白舒胸口一掌,白舒胸口墨色太虚图昙花一现,瞬间被击的粉碎,白舒也被打的倒飞了出去,落在了巫少白的脚边,狠狠的吐了一口血。
这一幕正好被来天枢宫寻白舒的罗诗兰看在眼里,她喊了一声“小舒儿”,飞快的跑到了白舒的身边,和巫少白一左一右,将白舒扶着坐了起来。
白舒嘴里全是鲜红的血液,顺着雨水淌满了整个衣襟,也淌在了罗诗兰白皙如玉的手上。
白舒咧嘴笑着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有仇必报的小人,入门试炼的时候,在藏剑锋的铁索上,介子期就想对付我,当时我不确定他是不是故意的,也就没在意,这次我可不能放过他了。”白舒笑的时候,露出了满嘴的鲜血,显得颇为狰狞。
王易卓怒视着白舒,白舒却轻哼了一声道:“放心吧,我留手了,他死不了,按照之前说的,快把培元丹给我,我立刻就走。”
王易卓还没说话,罗诗兰已经站起了身来,她之前放心不下白舒的身体,就先过来查看,在确定白舒身体并无大碍之后,罗诗兰立刻就要为白舒讨个说法。
罗诗兰用手拨开了被雨水打湿的刘海,冷声道:“你是什么境界的,居然不顾身份对我师弟出手?”
王易卓面色难看的厉害,他强忍着怒气道:“还不是这小子出手太重了。”
罗诗兰咄咄逼人道:“我师弟从来不惹是生非,一定是你这弟子的过错!”
罗诗兰这句话掷地有声,说的蛮不讲理,把在场的众人都说的愣住了。
谁不知道罗诗兰是个清淡的性子,在太虚观这么多年,作为观里面的大师姐,从没和别人起过什么冲突。
王易卓更是不知道罗诗兰为何会如此的不讲道理,他一愣神间,罗诗兰又道:“给我师弟道歉。”
王易卓不可思议的看着罗诗兰,一指白舒,声音都变了道:“你说什么,让我给他道歉?”
见罗诗兰一脸认真的神色,王易卓牙都快咬碎了,他一字一句的道:“不可能!”
罗诗兰在见白舒第一面时就和白舒说过“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不会再让你受一点儿苦了。”有两次罗诗兰都没有做到这一点,一次是那两个异灵者把白舒绑起来的时候,还有一次,就是刚才王易卓给的白舒那一掌。
此时此刻,罗诗兰见白舒受伤吐血,心里已经生气到了极点,她将秋水出鞘,用灵气操控着秋水凌空而立。
秋水剑尖指天。
冰冷的雨水打在秋水剑的剑尖处,崩碎成细密的水渣,寒芒四射。
众人面色大变,柳念本来在屋檐下面避雨,此刻他见到罗诗兰的动作,也顾不得暴风骤雨,飞身而起,几息间就来到了罗诗兰的身边。
剑修之间较量,剑尖低垂,代表谦虚,是为切磋,点到即止,而剑尖指天,意为死斗,不死不休。
谁也不会想到,罗诗兰为了白舒,竟然会对同门提出了死斗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