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止正一向自来熟,从不见外。他揽住话头替杜远讲述,“你们这位小杜桑,伙同一名大和尚追踪白坟,不但追进了冥界,还杀进了炼狱……”
手冢和宫崎听得胆战心惊,齐齐用仰慕姿态瞧向止正。
“那和尚不是我。”止正摆摆手,“不过我随后也到了,刚好见到他开始砸场子。啧啧,炼狱那地方,我虽第一次去,但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岂是好相与之处?我滴个佛祖呦,不知打哪儿涌出铺天盖地的鬼卒,一个个的,光丑都能丑死人!”
他抬手撸了撸寸发,摘下一片落叶扔在地上。“……眼瞅着就要吃亏,忽而来了位阎罗,这厮地位甚高,却长了张鸳鸯锅的脸……”
止正注意到听者一脸困惑,意识到这里是扶桑,“哦,就是半边红半边白的意思。他自称陆阎罗,专司平等殿。说——魔帝有请小杜桑里面叙话。”他一拍杜远肩膀,“这小施主不信,不肯贸然随行。那陆阎罗挤眉弄眼,又说他认得小杜桑的好友张辽,这一下,终于信了。”
哇——手冢和宫崎面面相觑,小杜桑还有这么多人脉鬼脉,连冥界都通吃。这次真是找对人了。
“我们大家汇合一处,决定一起进去,看情况谋定。如果有危险,人多机会大。但还别说,那阎罗没有作假,到了里面,真的出现一位魔帝……”
“是不是比鬼卒丑上百倍,才配得上魔帝称号?”宫崎俊捉起一只铅笔,已经准备在草纸上记录创作素材。
“不。”止正莫测一笑,“这位魔帝一表斯文,满脑袋科学思想,三句话不离‘实验进度’。看上去与寻常俗世科学家无异。”
“居然会这样……”手冢有些失望,他自己脑补的画面也很惊悚。
“还不仅如此!”止正压低声音,“那魔帝被陆阎罗称为杜尊,他——居然是小杜桑的亲生父亲!”
哇噻,太戏剧化了!两位动画界大导演,全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成不成,这剧情太过离奇……”手冢治聪连连摇头。
宫崎俊也表示支持,“逆转可以有,但现在讲的脚本是奇幻惊悚片,突然转到亲情伦理频道,我怕观众会受不了……”
“谁跟你俩讨论剧本呢?”止正一头雾水,“这是实况录播!贫僧免费给你们现场重放,别老打岔好吗?”
哦,对!两位犯了职业病的大师,立马放下铅笔和纸,重新坐得规规矩矩。眼神中流露的求知若渴,和小学生无二。
止正很满意,遂清了清嗓子,“咳。其实,这位杜尊与我也算老相识。我俩曾经一起工作过,在二十年前一支考古队……”
两位听众均觉不可思议,但强忍质疑,且听他把“牛”吹完。
“那个故事就长了,暂且不提。总之,一家人见面,并非皆大欢喜——”止正说着,拿眼偷偷瞄了一下身旁独自逗弄龙猫的杜远。
杜远感觉到这个停顿,从容抬头,“且说无妨。”遂又和那只龙猫嬉闹起来。
“善,”止正一挑大拇指,“杜小施主已看穿俗世迷雾,放下一切羁绊,这是成佛的潜质啊。”
马屁送出去,没人回应。大和尚呵呵一笑,继续向听众讲述,“杜家父子不愧血脉相同,均有过人眼界。那魔帝杜尊见了儿子,不搂不抱,只是一皱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两位听众鸦雀无声。
“小杜桑也不怂,直接给他老子怼了回去——我来诛灭妖邪,与你无关!”
止正对自己叙事的悬念效果很满意,“呵呵,不过杜尊并不介意儿子的态度,只是问——什么妖邪?弄完赶紧走,别在这里逗留,对身体不好。”
啪,宫崎一拍桌子,“这就是爱呀!莫问他态度如何,且看他关心什么——”
止正一点头,“谁说不是呢。于是小杜桑向他老子点名要白坟,魔帝左右问了一下,还是那位陆阎罗出列答话,他说:确有一位扶桑小妖躲进炼狱,不过,那位是冥界的线人,和魔帝的实验项目也有些干系,故而在炼狱重地可以进出自由。”
手冢与宫崎闻言色变,乖乖不得了,闹半天白坟和小杜桑爸爸也有关联……
“孰料魔帝一皱眉,呵斥道,什么干系都不打紧,抽走灵魂回炉炼化,肉身交由杜远随意处置,赶紧把这些闯入者打发走!”
“这还是爱!”宫崎俊对亲情戏很敏感,“外冷内热,不惜断指喂子,魔帝不魔,还很贴心呢!”
杜远实在受不了了,放下肉乎乎的龙猫,“得,我来讲完吧。”
止正见正主开口,遂意犹未尽地收了声。
“陆阎罗遣鬼卒把白坟锁到我的面前,我祭起瑰仙剑,嚓——这篇结束。”他再次用手掌托起那枚乌黑妖丹,“白坟的灵魂,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魔帝分解为最基本粒子,也就是魔帝所研究的‘初’。只剩下这枚妖丹,被我带回留做纪念。自此,江户时代少了一名老妖,歌川他们没有后顾之忧了——全剧终!”
“别呀,后来呢?”宫崎不忍结束,嫌他讲得没和尚精彩。
“什么后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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