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如同地震一般。无数陶瓷器具叮当作响,钢刀与铁勺也铿锵有声。
余者尽皆色变,不知老和尚唱的究竟那一出?
少顷,烟尘散尽。悉悉索索中,那少年从残破建筑垃圾中拱身立起,耸肩抖了抖身上裘皮,木屑残渣簌簌而落。其人此刻嘴角带血,面色倒比小青的更白些。
他也不急,只是慢悠悠走了回来,依旧一屁股坐在原位。
盯着手中尚未离手的杯盏道,“呦,低估你了……还好,酒没洒。”
众人闻言望去,真的——那杯中之酒,居然半点未洒!
众目睽睽之下,美少年将这杯用生命护住的大关本酿一饮而尽。用裘袍袖口擦了下嘴角,将酒液残浆与血痕全然抹去。
施施然道,“动粗,也要讲求场合。酒屋只用来饮酒……来,不如我俩开个房,上床大战一场……左近有家温泉旅馆,我很熟。”
嚯,这个姿态装的——观战的杜远也不得不服。
小林英助已经摆脱魔音控脑,当即抓起肋差“越前”,手按刀柄,蓄势待发。
淳于帆在袍袖下掐了一个旋风指诀,伺机而动。
法海一扭纤腰,“好!就依你之言,咱们出门再战——”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
无人长街,依旧无人。
昏黄路灯在愈发浓密的降雪中显得愈发昏黄。
地上积雪已有寸许之厚。法海的玉足踏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他走出十五步,站定转身,发现那美少年已然无声跟出。
其身后并无半点足迹,虚浮若风,凭空而立。
法海点了点头,单掌立于胸前,“不错。能接我一记罗汉掌无恙的,至少也有千年修行。你配得上与我大战一场。贫僧来自天朝上国,法号金山法海——”
美少年见他来得正式,也收了嘴角轻浮诡笑,肩膀又是一耸,将整张银狐大氅抛于身后雪地,露出内里上半身精瘦的赤膊。
“好。能一掌震飞我的,也非俗手。你我今日注定抵死缠绵了……本座出于丹波,修于伊吹,本名酒吞——”
跟出观战的杜远听到这里,忽尔发觉身边小林英助两股战战,像是打起了摆子。刚刚斩尽四岛的豪气不知何处去……
淳于帆也错愕异常,惊声道,“酒吞童子!”
“那又是谁?”杜远转颈相询。
“传说中扶桑三大妖孽之一,号百鬼之王!说的不是比喻,是真的妖、真的鬼……”
“靠——这么屌!”这名号把杜远也吓一跳。
忽闻法海哈哈大笑,“好好好,如此最好不过!我虽远距天朝,也早已听闻你的恶名。惯常勾引无辜女性,肆意玩弄后再食皮吸血对不对?”
“瞧你说的……俗世快活,哪有如此不堪?”那酒吞童子缓缓舒展四肢,一根根肋排从光滑细腻的皮肤下清晰透出。“待我收拾了你的阳魂,不会毁掉这副精致皮囊。我要把她抱去温泉山洞,日夜把玩欣赏……如果日久生厌,还可以换个玩法。干脆学你套上美女鼎炉,出门勾引少男玩耍……那颠倒滋味,本座向往已久……”
“嗬!呸——”法海一口浓痰裹着劲风袭来,半途已然变成一颗晶莹冰球。带着尖锐哨音直击大妖印堂!
酒吞童子不躲不闪,探出右手,以拇指食指环成一圈,悍然弹去——
蓬……
冰球炸开,漫天晶莹冰芒如牛毛细针,向法海倒卷!
老和尚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情急之下难以尽退,索性鼓动全身法力,将一身小护士装砰然炸散!
千百布片混杂在鹅毛大雪中,勉力截住万千冰针。
可这样一来,他自己就全裸了……
“咯咯咯……”酒吞童子掩口而笑,“你这和尚,嘴上说不要不要的,身体却很诚实。没等到温泉,当街就急着脱了,脱得比我还干净。”
法海根本不接这些疯言疯语的茬,也根本不在乎肉身是否暴露,只顾全力降妖,这关乎本职,只要开打就兴奋。
于是单掌化为双掌,在胸口相对一合,朗声诵出一串梵音——“嗡,啊拿咧啊拿咧,维夏达维夏达,盘达盘达盘达你盘达你。怀喇乏及喇叭尼。怕都吽勃鲁姆怕都司乏哈!”
这套经文读得极为娴熟,随字句连串吐出,百米长街由远及近,一盏盏路灯砰啪作响、鳞次爆裂!一个呼吸间,赫然只剩下众人头顶唯一光源。
那硕果仅存的灯泡在灯罩下越来越红,整个玻璃外壳都融化开来,但并不滴落。像一只气球般逐渐放大,内里数十瓦的灯丝仿佛吸附了原本满街灯火亮度,变成数千瓦大灯!
那一瞬,恍若一轮金阳悬空,方圆五十米内全部积雪倏然化为水汽蒸发,条石地面干干净净,不染纤尘……
酒吞童子笑意全消,失声道,“楞严咒——好讨厌的家伙!”
说话间,他暴露在耀目灯光下的上半身皮肤已然开始消融剥落,一股血肉焦糊味道顿时充斥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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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群560524576,作者等你一起修真,共御三界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