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不过来而被冲溃的话,那恐怕就会全线崩溃了。
败亡就在眼前。
“各位统制官,不是犹豫的时候了。就算我们面对的是帝国的子民,但此刻他们已变成了敌人的武器,那么,”我冷冷的横扫了一眼大家开始变色的脸,“他们就是我们的敌人!消灭他们!”
我已不容置疑的语气结束了冰冷无情的命令,尽管我知道夹在双方士兵之间的,有可能是这几十万无辜民众。
但我必须下达这样的命令,我们已输不起,我国已输不起。
大家都是一脸惨然与肃然。虽说大家都是久经考验的战将,这样的直接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且还是同胞国人的情况,却从来就没有。这也就怪不得大家刚才都是一副不知所措样,士兵们也干脆放弃战斗而后退了。
大概是看出了我神情的坚定与不容更改,梵.科特尼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还是止住了。
“大家还不执行命令!”他大吼了一声,怒目圆睁瞪了一下有些发呆的众将。
在他的呵斥下,各位统制都快跑着出去了。
我转身对身后二十名侍卫说道:“去,找上刘队长,把大本营那一万骑兵调过来,守在这边指挥部前面。若有后退的,一律斩首!”
侍卫们去了。
好半天,梵.科特尼才说道:“大人,这,这样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这是为了帝国的利益,为了祖国,大家应该勇于牺牲。更何况,这也是神的旨意。”我也不想在此问题上与他多纠缠,直接了断的说。
“哦,对了,”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命令一旁的传令兵道:“你们,去告诉东面的凌军师,西面的柏肯道夫伯爵,北面的阿泰将军,若有城中百姓出来,一律射杀。不得因此自乱阵脚,更不得后退!”
希望还来得及。
“将军,我们出去给大家掠阵吧。”
此刻可不是呆在帐内休息等待的时机。
雪更大了,泼喇喇的直飞下来。这雪下得似乎很怪异,并不如通常的软软飘飘。
“这是一种古怪的法术。”
体内忽然响起另一个声音,警告着我。
是“他=法师”,另一半我。
“你知道?怎么解?”我立即紧张的问,没想到对方连天气都利用上了,也不知道这是怎样厉害的法术,更是怎样厉害的法师。
“解法,我没有,有也想不起告诉你。只是,它是使己方士兵体力大增,逐渐使对方士兵产生幻觉的一种水系法术——幻雪。”
“告诉我解法!”我几乎想咆哮了。
“不,我不会说的,你的军队正在屠杀同胞!”
“你……迂腐!”我有些语塞。
我清楚,假如我命令我军停止屠杀老百姓,大概他会帮我。可是,这样就不能阻止敌方的毒计。
这是一个两难之境,看来我只能靠自己——武士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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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战马在人群中艰难的奔走,每前进一步都会留下大量敌人的血迹与尸体。
尽管我已经下达了格杀令,但看来效果并不明显,虽然已经没有士兵再敢后退,却出现了大量的伤亡。
对于处于两军之间的我国老百姓,敌军挥舞着刺刀长矛在后面驱赶,使他们不得不冒死往前拥挤。于是,他们就代替敌人首先面对了我军手中无情的刀剑砍杀。
我军面对的,是自己的同胞,帝国的子民。他们只因生错了地方,投在了帝国前线的这拉姆斯特因城,就只能以血肉对利器。
目前,堵在我军南路攻击部队面前的,就是十数万惊惶的人群。想来,在其他各路面前情形都差不多。这样一来,我军可比较危险。
此时,我已看清楚了,敌军果然从肉体到精神都不一样了,似乎受到某种魔力影响而得到了短暂的强化。
天空的雪纷纷扬扬的继续下着,也越来越紧,越来越密了。无论谁的身上,都飘满了厚厚白白的一层。我身上要不是有斗气护体,可能也早已类似了。
我方分成几队的轻骑兵,握着明晃晃的长刀,提着马缰在平民中冲杀来去。每一柄雪色的钢刀落下,又挥起,准备进入下一次的“砍、提”循环。此刻,刀已不再是刚才的刀,刀上已浸满了鲜血,纯乎一把“血刀”了。先前感觉到死亡威胁而先于痛苦发出的恐惧尖叫,此刻追上新发出的由于肉体受创的剧痛之声,回荡、回荡,远远的传开在这块冰冷的荒野上。
这些变形而不规则的呻吟,一下下一排排一列列的反复击打在我的心上,我心灵最深处那些平民的内容一次次被拉上来,又被我强力压下去。
我尽量跨马越过人群,免得与他们摩擦,或者就用长矛将周围的人潮拨开。马在飞快的跑,我的战士们飞快的砍杀着帝国的子民,无辜民众的喊叫与痛苦也飞快的钻进我的耳朵,遮也遮不掉。
我已看到了人群后面的敌军,他们也挥舞着手中的长矛钢刀,阻止人众的后退,对于想要退缩的则一律杀死。此时,我军前锋也已杀开一条宽阔的血路,冲至人群末尾,与敌军面对面的对峙。
这条道路上,除了开始僵硬的穿着各式或富贵或卑贱的外衣的尸体,就是冻成一条条弯弯曲曲棱印的血痕。
我惊讶的发现,我军斗志昂扬的战士居然不是本应士气低垂的敌人的对手。前锋几排骑兵刚与敌军一接触,就纷纷掉下马来,或被砍死或被捅死。
敌军主要是步兵,表现出了异忽寻常的勇猛与斗志,个个两眼暴射出怕人的绿光,双手爆炸出无穷的力量,弹跳力更超出往常,轻轻一纵跃间就将我方一名骑兵砍下马来。
前锋开始崩溃了,我军前面的战士或已被三两下解决掉,或干脆就要后退。假如真的开始后退,肯定会造成好不容易打开的这条阵线全面后撤,乃至失利。
我干脆冲了过去,大喊道:“跟上我!”
本来已失去了前锋队长的士兵们正在慌乱,忽然见到了作为主帅的我,都跟了上来。
我一马冲在前头,只一挥手间,就已倒下了一片。虽说他们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变得凶猛起来,可普通人的实力终归有限。部队跟着我向前冲。
面前忽然一花,我立即冲天而上,只见我的战马头竟不翼而飞,鲜血也跟着直冲上来。等我落下地来,才看清面前站着两个人。
原来,刚才他们为了躲过我的剑气,贴着地面滚动而来,自下而上的砍死了我的马,一人砍马头,一人从马肚下上捅,我向上一跃刚好避过了。
这两人身上连斗气都没有,最多也就只是青铜级别。一开始我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对后面的人说:“你们先过去吧。”
我双手紧握的光剑竖立于面前,在雪光飘飞中上面沾染的鲜血显得更为紫艳。透过紫色的寒芒,我的斗气也开始层层散布开来。过了一会,我才惊异的发现,面前的两人还上一动不动的站着,毫无倒下或移开的样子,照说就算青铜武士在我强大的黄金级斗气扩散之下,也应该被一圈无形的“气球”推得后退或倒地。
两人开始举起手上的钢刀,忽然发力大吼一声:“嗨——”
就在这振聋发聩的喊叫声中,我猛的惊觉面前的空气开始震荡,开始后退,一股强大的之极的斗气直扑过来。这是我的斗气,居然被这两人这巨大的声波气劲中给反弹了回来。
“风之卷——”我也同时张口疾呼,乘时将龙卷之力凝聚在光剑之上,并旋转着卷了出去。
顿时,周围五米内地面上僵硬的尸体、凝固的血旺俱都旋转着循着剑气的去势袭向两人,血风中还夹杂着大量的尘土与飞雪。这些本来不再具有杀伤力的东西,在气旋中速度骤然变快,穿击力也突然变大,就似千万支箭矢般穿破空气,就要穿破敌人的身体。
砰砰砰砰——
一连串如击败革的声音响过。
待漫天雪花与血花梭忽散开之后,我看清面前的两个人,还那样坚定的站着,浑身一个小洞都没有!
一口鲜血忽然从我胸口涌了上来,差点夺口而出。我强忍一阵恶心,将血气压了下去。此时,我才感觉胸前一阵隐痛。在疏忽之下,趁着风势的混乱,对手竟已钢刀将我的部分斗气反拨了回来,形成一道锐利的剑气,反伤了我。
我连忙将四处发散的斗气收回,摒神凝气,哐当一声我的护胸甲也裂成两半掉在了冻得冰硬的地上。
刚才一击,对方居然没受半点伤害,这也太过古怪了吧,除非这两人……我忽然又记起了另一半法师的我曾说过的话,这是一个利用大雪天气促发人体潜力的法术,尽管这肯定会使受术者寿命大减。
我偶然瞥了一眼身周飘落的飞雪。
雪的颜色,不知什么时候居然不再是本来的亮白,而是开始有些发红,好似火光漂染一样。
雪色还会变成什么样子?
“雪色越深,受术者体力激发越快、越强,当然,持续时间也越短。”
“法师=我”又提醒我道。
毕竟“他”与我是同一个人,总不能见着我死吧。
哦,那么他们这种无坚可摧的状态持续不了多久,我可以慢慢耗一阵,最好让新下的雪花不要沾染他们的身体。
只有风,才可能做到这一点。
很快想清楚这些,我开始重新聚集力量,感受周围流动飞舞的元素。
见我一动不动,对手居然也没有任何新的动静,这又使我发现了一点:他们只对活动的生命体发起进攻。
雪,就这样静静的下着,敌人没有动,堵在我的面前;我也不动,感受世界本身的力量。此时,我不知道我的士兵们怎样了,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冲了过去,我只知道必须消灭这两人,才可能获得对付“幻雪”这类水系法术的经验。
在那城楼之上,还有法术的施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