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雁这才家去,回到家里,果见家门口有鞭炮屑子,想是大家放过鞭炮了,裴雁心里高兴,提了裙摆直奔进屋,关韬看见她咧嘴,和裴雁做恭喜:“恭喜小姐,你爹爹我如今真是熬出头了。”
裴雁笑道:“爹爹可是高兴傻了,自己中了举,反而恭喜我?”
“这不是我们大家的喜事?”关韬拉过她的手,“好闺女,这些年委屈你了。日后爹爹当了官,定让你们母女俩过好日子。”
一时一家三口搂在一起,兰兰在旁边看着鼻子发酸。
裴雁问道:“哥哥考得如何?”
关氏摆了摆手,裴雁吐吐舌,知道必是考砸了,心里又想,大伯母本就打着荀清的主意,若是晚上叫他来,只怕大伯母直接便和他开口。当下道:“这事我们必要庆祝,只是哥哥没考上,我们在这儿庆祝未免不敬,不如到租来的那屋子去,我给大家做一桌子好菜好不好?”
关韬点头道,“这样也好,省得他们看了不舒心。”
关氏却有些犹豫:“纵然如此,咱们乐咱们的,不请他们又似乎说不过去。”
关韬道:“无妨,咱们就按雁儿说的办。”
裴雁本想去大伯那里瞧瞧,又想他们家人都有点怪,自己这样去看他,若是被误会是去嘲笑哥哥的就不好了。当下便乐呵呵地和兰兰去买菜,到傍晚时做了一桌子菜,心想着荀清不知他们今晚在这儿,便到自家门口去等。大伯他们也不知在做什么,屋里静悄悄的和没人似的。
日落西山时荀清来了,果然不带什么礼,只拎一坛子酒。裴雁见他穿着墨绿色绫罗交领长袍,如修竹挺拔,面目又极英俊,端的是一表人才,不觉低低垂下头。荀清看她的样子觉得有趣,清清嗓音,“不知今儿都做了什么好菜?”
“好菜是没有的,可别失望才好。”裴雁微露贝齿,眉眼弯弯。
荀清不觉看怔了。跟着她进了那个租来的屋子,对关韬又是一阵恭喜。她在这样的日子带荀清回来,自然容易被二老误会,顿时对荀清热情如火,拉着他夹菜又敬酒。
荀清举杯道:“送关先生日后仕途通畅,早中状元。”
关氏越看荀清越喜爱,趁他们俩喝酒时将裴雁拉到一边:“你们俩是不是……”
“哪有的事啊!”裴雁连忙澄清,将请他吃饭的缘由说了。
关氏却道:“我看着他待你甚有意思,不如你们就凑成一对儿算了?”
裴雁脸红道,“娘,你又扯这些有的没的事做什么?”
“怎么是有的没的事?像他这样好的人物,配你恰好。现今咱们也是举人亲属,对他们家也不算高攀了。”
“娘~”她嗔叫一声,“你提这些做什么,若是他当真有这心思,等他提了再计较。现下人家还没有怎么样呢,我们说这个倒显得急着嫁他似的。”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裴雁把荀清这个人摸了个大概。是个性子温顺,但做事很分明的男子。狠起来也是下手不留情的,像前阵子坊子里有个染工把他们染布方子卖给了别人,打了几十板子就叫送回家去了,还报了官,下手一点不留情面。
裴雁对他印象不坏,也知道他对自己有一点意思,若是当真的要嫁与他,她也愿意——找个能谈得上话的,总比没见过面就嫁过去的好。免得不嫁人,总是被爹娘叨念。想到这里看一眼荀清,恰他也在寻找她的目光,两人目光撞在一起,他微微一笑,裴雁亦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