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落下来。
众多宦官,宫女,侍卫,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犯了事的丞相。
“胡丞相,起来吧,陛下等着你呢。”李公公半点也不信他,不过是被关出毛病来,装可怜罢了。
胡惟庸被押进华盖殿,看到了都督佥事毛骧,看到三丈外书桌后,威严冷漠的朱元璋,旁边坐着太子朱标。
“陛下……罪臣胡惟庸……”
“你闭嘴。”
朱元璋冷冷叱喝,抓起面前奏折朝他砸去:“看看你干的好事,一本本看,给朕仔细看明白!”
“是,陛下!”
胡惟庸脸色惨白,跪着去捧起掉地上的奏折。
里面全都是这些年干过的事,受贿赂,压奏折,私自用刑,把犯官女儿拿下送给属下做妾……
里面甚至写了他许多只在家中,或者对某個人私底下说的话,可这些,全都被陛下,被毛骧查得一清二楚。
“陛下……臣,该死!”
直到此刻,胡惟庸才真切明白,他自以为欺上瞒下的好手段,在朱元璋面前是多可笑,他的一些拉拢朋党的行为,更是早已被一清二楚的记着,他还洋洋得意,在百官面前做足了丞相威风。
何其可笑!
“臣该死,臣有罪!”胡惟庸痛哭着用力磕头,血都流出了。
“闭嘴!”
喝止他后,朱元璋问朱标:“太子,你认为该怎么处罚他为好?”
朱标略一沉吟,说道:“胡惟庸身为丞相,却不思报君恩,枉法以惠罪,挠政以诬贤,所犯诸事证据确凿,无可辩驳,依大明律判抄家问斩!”
胡惟庸全身一抖。
这一刻,他又想到了汪广洋,想到了杨宪。
“然。”
朱标又说道:“念在胡惟庸管领枢要多年,跟随父皇多年,劳苦功高,儿臣斗胆请父皇恕他一命,抄其家,发配海南。”
胡惟庸大气不敢喘。
度日如年般等待了许久后,他才听到朱元璋缓缓开口:
“朕初五就想杀了伱。”
胡惟庸脊背发凉,脖颈疼痛。
“但楚真人给了朕三句话,你仔细听着。”
胡惟庸连忙用力磕头,尽管他压根不知道谁是楚真人,为什么又让他记三句话。
“第一句,摊丁入亩。”
什么?摊丁…入亩?!大明没有丁税啊!
“第二句,官绅一体化纳粮。”
“这……!”
胡惟庸骇然,明白了陛下话中之意,免去官绅税赋特权!
“第三句,火耗归公。”
胡惟庸脸色急变,哪里是三句话,分明是治国三策,陛下让他来做这三件……这三件,足以震动朝野的大事!
朱元璋道:“朕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后朕不满意,你死,朕满意了,你才能活。”
“带他下去,给他笔墨。”
随着陛下吩咐,胡惟庸被两个宦官架着出了殿门。
“等等!”
朱元璋又突然叫住他,吩咐道:“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书写,停顿与句结束之间加上符号,文字用大白话书写。”
他写了几个符号,命宦官拿给胡惟庸。
可怜胡惟庸来不及多问,又被架走了。
众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对丞相的一场殿前考试,皇上出了三个考试题目,让胡惟庸去答。
答得好,他或许还能当丞相。
答不好,留着没用,满门抄斩。
毛骧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毛骧。”
朱元璋喊了他名字,毛骧连忙从椅子上站起。
“朕欲要裁撤亲军都尉府,置锦衣卫,旗手千户所的校尉也归入锦衣卫,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等,由你来担任指挥使。你意下如何?”
“臣毛骧,愿为陛下效死力!!”
毛骧大喜过望,尽管还不太清楚锦衣卫具体要做什么,但光是“直驾侍卫、巡查缉捕”就已经是位高权重。
陛下想必是猜出他担心胡惟庸打击报复,故而让他掌管锦衣卫。
“下去吧,等朕想好再说。”
“是!陛下。”
毛骧出了华盖殿,健步如飞,满面红光,看到的人都知道他即将要升官了。
锦衣卫第一任指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