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药丸分成两份,一半塞进嘴里,另一半塞给李明宪。
小孩的手指刚碰到李明宪的手背,她立即感到一股强力将她推开,房间里响起李明武惊呼声:“不要,大哥!”
萧如月摔到地毯上,额角重重碰到旁边的椅角,肿起一个小包,看起来很珍贵的两瓣药丸,沾裹上一地的羊毛。
李明武急得仰起身:“大哥,囡囡无心的,你饶了她。”李明章和李明文急奔到李明宪附近,很急,又不敢靠近:“大哥,你怎么样?”
“没事,”李明宪坐在那儿喘粗气,眼神异样地深沉,全身散发出强烈的危险气息。李明章和李明文松一口气,坐回原位继续吃饭,看他们的样子实在是食不下咽又强迫自己在吃。
李明宪坐在那儿,全身神经紧绷,很久以后才恢复镇定。他看了眼小孩,眼角扫过那沾了口水的半块药丸,说了一句没什么意义的话:“浪费了一颗好药。”
“那是她没福气。”李明章回了一句,李明宪微微动了动身子,叫小孩再去拿一盒。李明章跳起来,道:“大哥,给这小傻子都糟蹋药师的心血。”
李明武嚷道:“二哥,你不要针对囡囡。囡囡,快去,拿到就自己吃,不用分给大少爷。”
萧如月从地上爬起来,重去取解毒丸吃下,胃里凉凉的冰冰的,不是太糟。小孩坐回原位吃饭,四兄弟随意交谈,大多数是李明文在说话,手舞足蹈地夸他家容容,那一幕看起来真是万分可爱。
大约过了十分钟,萧如月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嘴巴不受她控制,哇地一声吐出来。白玉的餐桌上,蛋花与珍珠丝米粥的中间,趴在一只黑乎乎的虫,大约小孩拇指长,受药力作用,触须不停地抖动。
黑虫下面,还有一条颜色不太明显的蠕虫,像蛔虫差不多,偶尔挣扎一下。
萧如月吓懵了,四兄弟的交谈停住。李明武的脸色刷地因愤怒而染红,其他三人面不改色。一想到有只形如蜈蚣似的虫子,是从自己的肚子里爬出来,萧如月就恶心得想要发疯。
李明武在一惊之后,立即抱住小孩:“不怕,不怕,吐出来就好了。”他拿拐子把桌子敲得震天响,又抓椅角砸墙,愤怒到无法用正常渠道宣泄。
很快,褚总管赶到,看到桌上秽物,不由脸色一变,当即表示彻查到底。李明武单手举一张沉木八仙椅,要砸到褚良宵头上,最终还是扔到地。
秦嬷嬷也得信赶来,只一眼便断定,黑虫十天后成形夺命;白蠕虫不会要人命,主要吸人体精气败坏身体,两虫皆刚入小孩身体不久,大致可判断时间在简文公府出事之后。在众人看来,那就是褚良宵没把好关。
“哎哟,真是个苦命的娃,晴丫头在时,哪里受过这种罪哦。”
褚良宵冷着脸,半垂头,没有表示。
“鼻子,鼻子里有东西在爬”萧如月抽着气,泪涕琏琏,她是又惊又怕,抓着李明武的衣袖,这回是真地想哭。
李明武立即转向小孩,又是心痛又是心急。他扣住小孩的双肩,满面的怒色与担忧,不让她用手去抠发痒的鼻子,嗓音嘶哑,轻声安慰她很快就没事。
不多会,异物终于爬离鼻腔,它还是活的,在嘴唇处停了一会儿,似乎要飞走,被秦嬷嬷拔发丝弹出扎死。
一只玉质小虫落在地毯上,背翼有光泽,还有点好看。
“白玉吸髓脑尸虫仔!”秦嬷嬷毫不夸张地抽冷气,李家兄弟面黑如铁,狠狠地瞪着已然跪倒的褚良宵,李明章气得浑身发抖,额头的青筋都变成紫色,他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褚良宵身上:“谁给你的胆子?谁许的?!”
褚良宵没答,李明宪轻轻地说道:“擅自用脑尸虫,受剜刑点天灯。”
“夫人有请示,先生许了。”褚良宵说出自己受上命。李明武喘着粗气,叫他滚。
李明宪晃晃酒杯,不紧不慢地说道:“这孩子终生受青铜令(晚晴的)保护,父亲怎会出尔反尔?矫传先生意思,知道什么下场么?”
褚良宵跪下垂首,道:“先生留话,让林小姐无法言语。”
李明宪点点头,放下酒杯,挥手让他出去。褚良宵退出,秦嬷嬷也离开,赶去向她的主子汇报情况。李明武双臂高举,胸腔里的怒涛汹涌不息。
“那个老匹夫,”李明章暴怒到极点,几近失去理智“小爷我饶不得他!我要活扒他的皮抽他的筋”他意外地对这件事特别地愤怒,失却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