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荆门下游货物抽税,今年让利三成。”官老爷说道“东君兄,意下如何?”见李先生不为所动,官老爷又提另一让人不能拒绝的大利“再加南明岛万亩橡胶庄园。”
李先生抬手,招来人低语两声:“送晴姑娘到乔老板房间。”这句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其他人鼓掌叫好,乔老板豪掷千金求美人,年后京城一定风传为美谈。
李明武睚眦俱裂,要冲到前厅前,却被人按住后肩,是李明章、李明文。三兄弟在暗室里缠斗起来,李明武的拳头重重地打在两兄弟身上,李明章撒了把药粉,趁李明武迷乱一瞬,扣住他的要害,李明文迅速将他打晕。
萧如月心中有一股气有一团火,要喷发!她更担心晚晴,她原路返回,正赶上顾当家告诉晚晴:“先生说,请晴姑娘不要让先生失望。”
晚晴愣愣地福身,再愣愣地随顾管家去,萧如月跑过去,抓住她的袖子:“不要去!姑姑,不要去。”
“囡囡,今天睡这儿,好不好?”晚晴蹲下身,紧紧地抓着小孩的胳膊,那么用力,好似她所有的力气都在小孩身上,萧如月抿住唇,看着那双没有焦距的秋水眼眸,说道:“好,姑姑,囡囡在这儿等姑姑。”
这个夜晚无比地漫长,无比、无比地漫长。
后来,李明武来了。他抱着小孩哭,说他的娘亲,他出生就没见过面的娘亲,也是让他亲爹送别人换了数不清的钱财,死在没人知道的地方。
“其实没什么的,”李明武对小孩说,也是对自己说“等晚晚回来,你要好好安慰你姑姑,还要记得告诉你姑姑,四郎会一直一直喜欢晚晚,让她、”李明武的声音哽咽起来“别难过。”
萧如月只独望着院门口的小径,只要晚晴记得回来,她那么坚强,这些伤痛总会过去的。
天亮的时候,前院把晚晴送回来。她已上过药,管事说休息半个月就可下地。
萧如月握着晚晴的手,坐在床前。晚晴身上没有生气,似乎只是在等待解脱。萧如月知道她的心病:“姑姑,囡囡去请先生。”
一直没有反应的晚晴,微微睁开眼,虚弱地笑了笑。萧如月见有效,道:“姑姑,一定要等囡囡。”她跑到紫煌院,去见李明武,却被告知李明武在东煌阁,李先生的书房。
小厮带着她到那儿,便退下。
东煌阁外,李明武跪在雪地上,脑袋拼命地撞着石板:“求爹把晚晴赏给孩儿。”一遍又一遍,虔诚而又坚定,他的额头上早已模糊成一片,李明文急得在旁直跺脚,李明章脸色很难看,看向闭门的东煌阁,眼神底深处射出一丝憎恨的光。
李明宪若有所思地看着跪地磕头的少年,忽地,他若有所觉。他的眼对上小孩,问道:“你为什么来?”
“姑姑,”萧如月刚开口,李明武就停下来,血流漫过他的眼,声音嘶哑,问晚晚怎么样,萧如月接下去“姑姑怎么叫也不肯醒。四少爷,你说姑姑是不是要死了?”
“胡说!”李明武喝了一声,刚要起身,便晃了晃,李明文立即扶住他二哥。这时,东煌阁的门开了,李先生和乔老板笑呵呵地走出来,里头的顾管家正在收拾文书之类的东西。
乔老板打趣儿道:“东君兄,你这儿子可是个痴情种,”他摇头说如果昨晚李先生告之那丫头是四少的爱宠,他也不会夺人所爱“可惜老夫的橡胶园子,就给东君兄吞了。”似乎有种晚晴陪他一晚不值这个价一般。
李先生打了个哈哈:“让乔老板见笑,李某这儿子没本事,要个女人只会求他老子。比不得乔老板的儿子名动京城。”
两人互相吹棒一番,由顾当家送乔老板出去。李先生对着跪在地上的李明武,哼一声,甩袖就走。萧如月追上去,却见李先生走的正是信芳园,她心里一松,撒腿跑向小院,给晚晴汇报好消息。
打开门,她见晚晴站在凳子上,正抓着白绳套。
萧如月很想说,她被吓得魂飞魄散。但是,她刚要叫,就被晚晴拦住:“先生来了?”小孩点头,晚晴让她不要怕,大概估摸了下时间,把脑袋往绳索里面套,踢凳子。
小孩失声尖叫,立即地李先生踏步进来,见到晚晴飘在半空中,纵身割绳抱人放床上推胸口对口呼吸一气呵成。晚晴醒过来后,捂着脸哭起来:“为什么要救晴儿?先生,让晴儿死了吧”
“说什么傻话,你立了大功先生疼你还不够,先生怎么舍得让你死?”
“可是,可是,晴儿已经不洁了。”晚晴切切痛哭,如犁花带雨“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要找晴儿?”
“别哭,”李先生轻轻地吻去美人脸上的泪珠“那贱婢先生饶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