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课业结束后,少年们就返回紫煌院各自的小楼,女孩们随仆妇回信芳园,萧如月在侍女的怀里,走在最后。萧如月留意到打点信芳园的人,是简三太太身前最得力的侍女唐诗。
唐诗定下一个颇有深意的规矩,信芳园佳客的晚饭,是要一起吃的。
六个女童里,有五个用头痛、不舒服、受凉的借口,避过聚餐的要求。简三太太的犁花小院一楼餐厅里,萧如月坐在餐桌右侧,简文公府女主人正位端坐,她的左下手是细眉细眼的苏贞秀,出入都有侍女搀扶,对简三太太很恭敬,行必弯腰侧身,坐必称公主。
简三太太让她不必客气,什么公主的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苏贞秀浅笑,很小心很听话的样子,不急不慢地说:“家母听说公主夜里咳寒,特地让人从海外带了些滋补品,秀儿让人熬了,还请公主润润嗓子。”她让身后的侍女奉上一盅血燕,盛在上好的青花瓷碗里,白瓷映着泽黄泛红的浓汤,分外诱人。
“好孩子,难为你记着姨娘。”简三太太让秦嬷嬷接下,并不进食,转而问起苏贞秀在园子里住得如何,要添置什么只管吩咐下去,别委屈自己。苏贞秀小声地应着,桌前小瓷碗的香米也不见少,一顿饭就这么过去了。
萧如月哽得难受,想着幸好自己不用讨好简三太太,否则必定早已阵亡。
二天上完课,萧如月按点去犁花小院,饭桌上只有苏贞秀一人。唐诗问:“太太打牌去了,苏小姐在这儿用吗?”
苏贞秀微微点头,把手上的食盒递到唐诗手中,嘱咐唐大丫环送予简三太太,后动作轻慢地坐下。丫环仆妇们立即布好餐盘,苏贞秀动作秀气,安静地用餐。
萧如月瞧她不过**岁年纪就有这份用心,直觉苏家背后不简单。
三天下午,信芳园住进新的芳客。
一个姓曲,十岁左右,眉目间透出一股子书卷气,进信芳园的时候,手上自己拎着一个小竹箱,话不多,吩咐家仆时极有气势。
这位曲家小姐,送给信芳园住客每人一卷书,书的扉页有她亲手写的毛笔字,字体清隽,笔墨文雅,落笔间又有一种让人望之开阔的舒服感觉,想是这位小姐心胸格外豁达的缘故。
另一位,姓公孙,身材高挑儿,发育得极好,眉眼间带有一种异国风情的味儿,同样的,她说话时,也带着外土音腔。一度萧如月以为这是个混血儿,不想公孙小姐说自己从小在南明岛长大,那儿惯说天竺语。
相对于曲家小姐送的雅物,这位公孙小姐送的是真金白银,她出手阔绰,就和她给人的感觉一样大气爽快;她待人接物那爽朗痛快的样子,特别招人喜欢。园子里仆役,顶喜欢到她眼前端茶递点心。
晚餐时,萧如月由侍女抱着,走进简三太太的犁花小院。刚踏进园子,就听到一阵娇气的嗓音儿传来:“姨娘,锦儿就喜欢大家一起吃饭,人多热闹。锦儿要天天来陪您,好不好嘛?”这声音娇脆,甜美可人,主人正是那个南明大户之女在撒娇。
简三太太笑得眉眼如弯月,当是对公孙红锦满意得紧。
曲家小姐看到小孩进园,微觉有些诧异,也没问话;见小孩有模有样地行礼,眼底有深思之意;注意到小孩爬高椅有些辛苦,便起身相帮,助小孩坐正铺好餐巾。萧如月道谢,她已学会自己拿勺子吃饭。
“这孩子好乖。”曲小姐不由得说了声,她解下随身携带的玉佩送给小孩。公孙红锦也不落人,随手给的就是一件白玉象牙雕。
简三太太很高兴,让这两位大家小姐不必客气。
曲小姐说:“家里长辈从小教导有容尊长爱幼,不敢忘乎尔。”
“姨娘,这孩子就是我家妹妹,自然是要给好东西的。”公孙红锦回得理所当然,手指勾着小挂件在小孩前头晃悠,逗弄让小孩叫她姐姐。萧如月听不懂自然不回答,晚晴用天竺语说了让小孩回话,萧如月张口一串叽哩咕噜,这让公孙红锦讨了个没趣。
简三太太笑了声,道:“远房一个亲戚,寄养在这儿,锦儿照顾好自己就成。”大约说得急了,轻咳两声。苏贞秀立即起身服侍,又遣人把冰糖血燕盛来给简三太太润嗓子。
曲、公孙两位小姐的注意力放回简三太太处,仨个女孩儿轮番地讨好简三太太,这让简三太太笑得特别欢。只是偶尔抬头时,萧如月注意到秦嬷嬷嘴角的讥讽,简三太太眼底的冷意。
对简三太太百依百顺一个苏贞秀就够了,曲、公孙两小姐竟也是机灵通透,隔天她们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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