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徐乐低声问:“你看这人,是否要去应榜从军?”
封澜也低声回答:“我看不像,这人倒像是个博取眼球的,若真有胆色,只怕早去揭了榜,上山杀贼去了。”
徐乐朝外一指:“你看,他这不就是要去应榜了么?”
只见那人突地神色惊惶,将剩余的衣物扒个精光扔在地上,随后发足狂奔,口中道:“那冤死的孤魂,且慢来追我,我这便去找城主老爷替你们主持公道!”
他跑过没多久,只见一群穿着官服的人纷纷举着朴刀向他那个方向追去,齐声喊道:“那脱衣的男子且慢走,想要裸体招摇过市,先来问过官爷爷手里的朴刀答不答应!”
徐乐:“……”
封澜:“……”
酒馆众人:“……”
封澜叹息一声:“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听闻隔壁几县,也是我们这般情况,只有撒泼卖疯博人眼球的妄人,却无敢于为国分忧的真正勇者!我大齐利国五百年,那开国之血勇,如今也终是殆尽了。”
旁人不服道:“那少年,你且莫听他胡说,这却不是我等畏缩怕难,实在是有几个胆壮力强者,组队上山,前后上百人,纷纷只留白骨扔下,余下众人实在无法,这才做了缩头乌龟!此事,罪非在我等,实在是……”
这人说到动情处,涕泗横流:“实不相瞒,我那隔房的兄长,便是死于黑山盗之手!只恨我年幼力薄,不能杀上黑山,手刃仇人!”
徐乐凝目一看,这人五大三粗,比自己还高了一个头,满脸横肉,看起来约摸三十多岁,却不知哪里来的“年幼”,又哪里来的“力薄”。
果然,其余众人听了,都是嘲笑:“你与你那堂兄,平日里都是一街霸王,不过你那堂兄有些志气,见了榜文,便要强行出头去拿几个人头回来邀功,结果将自己送了进去。你倒好,不去好生回家哭丧,却跑来这里与人喝酒,不知是何道理?”
这人听了,非但没有众人想象中的满面羞惭落荒而逃,反而抬头挺胸振振有辞:“我与堂兄虽不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却也胜似亲兄弟,平日里我堂兄最爱吃酒,如今他不在了,自然由我代吃,不仅要吃,还要痛痛快快开开心心地吃!”
众皆默然。
徐乐低声道:“这人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子。”
封澜摇头道:“那倒未必,你看他眼神闪烁,只怕也是个心口不一畏首畏尾之人,他若真有情义,为何不去替他兄长报仇,反而借口兄长平日最喜饮酒躲避于此来荒唐度日,这岂是好男儿所为?”
那汉子二两黄汤下肚,突然摔碎了酒碗,愤然道:“黑山盗杀我堂兄,此仇不共戴天!我今日喝足了酒,这便要替他报仇雪恨!”
说罢大踏步离去。
徐乐笑道:“你看吧,你也有走眼的时候。这汉子如今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就为了那一腔热血,情义无双。你说,他如今可算得好汉子?”
封澜喃喃自语:“不对啊,怎么会这样?”
然后小二杀猪般的惨叫响起来:“这天杀的狗贼!喝了酒不给钱就罢了,怎么把碗也摔破了!我这个月的工钱呐!天杀的狗贼!”
徐乐:“……”
封澜捋须笑道:“我就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