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活在梦里,想不朽。
——法正。
算命先生混若无事地抹去脸上鼻血,咳嗽两声:“说吧,你想算什么?”
徐乐瞪眼:“就算那‘大胸’!”
先生无奈,继续问道:“是摸骨还是测字,看相还是卜卦呢?”
徐乐毫不犹豫地答道:“摸骨!”
先生只好将徐乐摸了。
摸完后,先生愁眉苦脸。
徐乐眼睛一瞪:“说!”
先生想了半天,幽幽道:“很大。”
“什么很大?”徐乐不解道,“莫非,是说我成功的机会很大?”
先生神神秘秘道:“天机不可泄露。”
见徐乐挥拳又要开打,先生把头一缩,仍然坚持道:“不能说就是不能说,说了不仅我要遭天谴,你这个也不灵了!”
听到前一句徐乐嗤之以鼻,后一句让他果断放手了。
待徐乐走远,连影子都看不到的时候,算命先生才“哎哟”一声,捂着鼻子泪洒衣襟道:“元某人真是领教了,这傻乐打人可真疼啊!”
……
兜兜转转,徐乐在家门口徘徊良久,终于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迎面是徐老爹的背影。
宽厚,坚实,从背后看来,徐老爹身姿挺拔,威武雄壮。
徐乐有些愣神的同时,徐老爹淡淡的声音传来:“笑笑,事到如今,有些话,我也应该告诉你了。”
徐乐不明所以,只好挠挠头回道:“哦。”
徐老爹负手仰天,作仰天长啸状:“其实……”
“啪嗒!”一坨不明飞行物飞到了徐老爹的面颊上。
徐老爹面不改色地把头仰得更高了些,铜铃般的眼睛瞪得老大,拼命记住了刚才飞过去那只鸟的模样。
随后徐老爹咳嗽一声:“其实,你那天相亲的姑娘,很有可能是你的姐姐!”
“啥?”徐乐傻了。
徐老爹有些不好意思地闷笑一声:“这个消息有些突然,你也不用太惊喜,我也是那天见到那姑娘的娘亲,回来想了整整一夜没合眼,才终于想起来的。”
徐乐嘴唇颤抖了起来。
徐老爹摸了摸头顶浓密的毛发,有些痴痴地想了会儿,把头低下,叹了口气,以一种追忆的语气说道:“那一年,我十六,她十九,我们一起在黑风岭上采蘑菇。她采一朵,我采一朵,到后来,我摘木耳,她摘一只,我摘一只。回来的时候,我把最好的一朵蘑菇送给了她,她也送给我最漂亮的木耳。”
身后没有动静,徐老爹唏嘘道:“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那姑娘究竟是不是我和她的孩子,看这模样,像她胜过像我,只是算算年岁,今年恰好也是十九岁……又是十九岁啊,自从十八岁的时候娶了你娘,我便再也未曾见过她了。想不到,想不到啊,她居然嫁给了李员外。”
“笑笑,你说,我该怎么办?她看起来早已经不认得我了,而我还记得她。这么多年不见,她瘦了,笑容也少了很多,也不知道过得快不快乐。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再见她一面?但是她会不会见我呢……笑笑,笑笑?”
徐老爹转过身来,身后却哪里还有徐乐的影子?顿时勃然大怒,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笑笑——”
……
徐乐大步流星,提起拳头来,就眼眶际眉梢只一拳,打得算命先生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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