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婶无奈,觉得屋里饭菜收拾也该差不多了,便冲屋里喊了一声,得到回音后才气鼓鼓的带着张溪进了屋。
一进屋,张溪看见二叔盘着腿坐炕上摇着大蒲扇,“二叔,这天也不热,你摇这干嘛?”张溪有点好奇的问。瞅了瞅桌上的捞饭。“二叔,天这么热,咋还做上捞饭了,电饭锅呢。”
“这不是为了省钱么。柴火又不要钱。”张边防人往炕边蹭蹭,把蒲扇扔了一边儿,这个没电风扇好,不解热不说还累人。
“家里那电风扇呢?咋不用那个?上次还在那儿呢。”张溪给二叔倒了杯水,放在了饭桌上,指了指墙角儿。原先放电风扇的地方现在戳着一把破凳子。
张边防这人有个不太好的毛病叫做喜欢装逼。只不过他装的非常格路,例如,这会儿电风扇还算个稀罕东西,一般老百姓家还真用不起。那他要怎么跟人说家里有个电风扇呢?明说多招人烦,于是他很喜欢找几个哥们儿来家喝酒。热乎的酒菜,热乎的小炕儿,再加上热情的主人,这火热的组合很容易让客人们汗流浃背。每到这时候,张边防会指使着赵金环:媳妇儿,去把电风扇打开,给哥几个凉快凉快。然后吹着小风儿,继续进入新一轮的畅饮之中。作为端菜倒酒的张溪对这个印象非常深刻。
“前几天你不是拿走三百吗,家里有点着急事儿,把风扇和电饭锅都卖了,我寻思咋也不能耽误我侄女学习。”张边防端起水杯,嗞流一口慢悠悠的说。
“你把自己刻得死,谁领你情了?”赵金环跟一边抓起一把瓜子插话说:“还要钱补课呢!也不想想咱家咋活!心都让狗吃了!”
“二婶,我不知道家里这么困难。”张溪拿暖壶给张边防加了口水。张边防喝水有毛病。喝一口加一口。“可我真的想好好学习,报答你们,”
“你这是报答?你这是抱怨!”赵金环把瓜子往地上一扔,“当年该把你扔外面,饿死你省心了我!这些年你吃我家的喝我家的你还有理了?”说着手拧上张溪的胳膊肉。
“二,二婶,你轻点轻点,”张溪疼的嗷嗷叫,“二叔,你帮我求求情,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赵金环的指甲修的尖尖的,拧起人来那叫一个狠。
“金环,你干啥,有话好好说,别太使劲儿。掐两下出出气得了,”张边防慢悠悠的说,好在话音一落,没几秒赵金环的手也放开了张溪的胳膊肉。“大侄女,不是二叔不帮你。二叔是真没钱。”
“二叔,这些年我爸妈一点信也没有?”张溪捧着胳膊直哈气,胳膊上都出血了。对自己这是多大仇多大怨。
“你爸你妈把你扔给我们再也没啥信儿了。这些年,在外面过得是好是坏我们也都不知道。”张边防慢悠悠的说着。这是那天晚上后跟赵金环通的口风,任他外人咋说,自己这边封住口没错。她张溪一个小崽子,还能翻出天去?“可是大侄女,做人得讲良心是不?我俩把你养这么大,不求你对我和你二婶多好,也不求你以后能扶持扶持张海,但你也不能老觉得我占了你爹妈给你的东西。灯在头顶上,看着你呢。你这样,伤人心!”
“养你还不如养条狗,狗还会看个门,你除了会气我们还能干个啥?让你灌点水还把自己给浇了,知不知道给你治病花多少钱?张海少吃多少肉?我跟你说,张海长不了高个儿找不着媳妇儿是你给耽误的,看我能不能饶了你!”赵金环只要一想到这件事生气。因为张溪挨烫的事儿她可没少被街坊邻居说闲话,说什么孩子可怜,可怜个屁,有吃有喝干点活怎么了。可怜咋没人领家去呢,都他女马的嘴上英雄!
“二婶,张海长不高可是因为你。跟我没什么关系的。”张溪往后退了一步,伸手按断了兜里的小灵通通话键。笑着说。赵金环身高不到一米五,年轻的时候还能算是娇小可人,可这岁数大了,越发像小地缸了。“毕竟,以遗传学来说,您算是拖了老张家的后腿了。”
“你说什么呢?张二。给我按住这个□□崽子,我要撕了她的嘴!”赵金环被张溪戏谑的语气气的青筋暴跳,冲着张溪扑了上去,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货,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赵金环,你要撕谁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