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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崖上那一刀。”
她笑着欺近一步,凑到李娇的耳边。
夏初七瞥着她,极是失望,“亏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宠妾,竟然连区区四百两黄金都没有,看来真是没多宠吧?”又把李娇给损了一顿,她好心的摆了摆手,“算了,谁让咱俩是表亲呢?我这人就是心软,你打个五折,二百两黄金不能再少,这是表亲价。再少一钱,我便什么都告诉哈萨尔,包括……”
李=一=本=读=小说 xstxt娇呆若木鸡,“我,我拿不出这样多。”
四百两黄金无异于狮子大开口。
“好。”夏初七转过头来,目光烁烁的打量着李娇,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娇夫人,你说的事,我可以办到。反正我表姐也不要哈萨尔了,送给你做个人情也无妨。这样好了,你给我四百两黄金,我就不告诉他。”
甲一认真的考虑片刻,板着脸回答,“几百两大概没问题。”
“甲老板,咱的马能驮多少金银?”
为难的扫她一眼,夏初七别脸看向甲一。
“你要什么好处?”
见她提“好处”,李娇的脸色顿时好看了。
“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样不要脸的话,不是普通人能“求”得出来的,而且还“求”得这样委屈,这样伤心,好像全世界都对不住她一般,夏初七弯了弯唇,笑得极是邪恶。
李娇眸子里全是请求,“表妹,你能不能在哈萨尔醒来之后,不要告诉他我姐来过,让他安心养伤,再也不要为我姐难过了?”
夏初七笑,“所以呢?”
李娇原本半起的膝盖,又活生生跪了下去,期期艾艾地说,“我姐大概与你说了一些,一些我们三个人的事,我晓得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是我对不住我姐。但是你知,情之所至,难以自控。我爱哈萨尔,我不能失去他……”
李娇愣了下,似是没反应过来。而“寸步不离”的甲一,亦是嘴唇抽搐。
大剌剌让人求的人,只有她了。
“行,你求吧。”
料中她要说什么,夏初七却不动声色,也不叫她起,任由她跪着,无可无不可的哂笑。
“表妹,我有一事相求。”
夏初七说得极是严肃,还给了不信任她医术的李娇一个卫生眼球。果然,听说“失血过多导致昏迷”的李邈还能够醒过来,李娇整个人的神色都不对了。她迟疑一下,突然拉着夏初七的手,顺着跪在了她的面前。
“自然也不会,有我在,谁也死不了。”
“那我姐,我姐她会不会有事?”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
“他能醒吗?”李娇小声问。
“啥事儿,说吧?”
夏初七不置可否,看了床上的哈萨尔一眼,冲乌仁潇潇递了个眼风,大步随了李娇出来,双手抱着胳膊,没好气地看她。
“你出来一下,我有事与你说。”
李娇面上带着不自然的笑,一双眼睛通红,显然昨天晚上也是没有睡好。
听得她唤,夏初七像刚发现她似的,“有事。”
“表妹……”
但看着她两个人的互动,守在床边的李娇神色越发紧张,面色苍白得仿若鬼魅,长长的手指甲都抠入了肉里还不知痛。
乌仁潇潇彻底败给她了。
这样无耻的话,只有她会说。
“……”
“谈什么报答,我是那样的人吗?怎能要你报答我?”夏初七乐了乐,然后转头看着又被她扎晕过去的哈萨尔,笑得极是诡诈,“我只需要你哥的报答而已。”
听得她的保证,乌仁潇潇快活起来。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她全是感激,“你救了我哥哥,往后有机会,我必会报答你。”
夏初七抿了抿唇,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自然,要不然我表姐的血,不就白流了吗?”
“我哥他不会有事了吧?”
乌仁潇潇紧张地看着她。
李邈先前服了她的汤药,也昏迷了过去,让乌仁潇潇安排去了客房。如今哈萨尔这间屋子里,只有李娇和乌仁潇潇在这儿。当然,还有寸步不离的甲一。
夏初七直起身,打量着这个半昏迷的家伙,没有多说,继续为他针灸,这是第二次。可这一回他醒过来,还没有睁开眼睛,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哎,原以为他是个渣男,不曾想也是痴情种。
这一回听明白了,他在喊,“邈儿。”
她皱了皱眉,没有听清,把耳朵放低一点。
他在说着什么?
“……邈儿……邈……”
翌日的阳光升起,积雪却未融化。夏初七尽职尽责的在哈萨尔床边守了一夜,小小打个盹,她瞧着窗边的光线刚打了个哈欠,就见哈萨尔胸口有了一丝起伏。
……
……
表姐,你给我全心信任,我必还你一段大好姻缘。
李邈看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拿过药碗猛地灌入了喉间。她信任夏初七,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怀疑。看着她这个样子,夏初七目光一眯,心里暗叹。
药就放在案几上,她早让李邈备好的。
“表姐。”夏初七心塞的默了默,严肃地看着她,“为了免得你情绪波动过大,影响采血,还有输血也会疼痛,你先喝一碗安神汤药。”
夏初七点点头,拿过她的手握在掌中,突地一愣。她再不是穹窿山上的韩国公府小郡主了。她的手不再洁白如玉,手上因长期练武握剑长出来的茧子,看上去极是让人心疼和心酸。
“阿七,快,快来采血。”
李邈白着脸说完,果然见到原有半分清醒的哈萨尔倏地又昏迷了过去,那面上的痛苦神色未退,看上去果真是比之前的情况还要糟糕。
“好,”
回光返照几个字,吓得李邈手一哆嗦。
夏初七凑近,“我看看。”她翻了翻哈萨尔的眼皮,拿出金针来,又在他身上扎了几个关键穴位,然后凝重地告诉李邈,“回光返照吧?赶紧输血,不能再耽误了。”
“阿七。”李邈看过来,神色紧张,“他是不是醒了?”
他的声音,像从巴士底狱传来的。低沉,沙哑,破碎,痛苦,像一头被人紧紧捆缚的兽类在呜咽,额头上布满了冷汗,面色极是痛苦。
“邈儿……不要走……”
哈萨尔像沉浸在他的梦里,并没有睁眼,眉头锁成了一个“川”字,身子在挣扎,五官扭曲着似有痛苦的神色。
“邈儿……”
李邈猛地转头看向了床上的哈萨尔,眸子又惊又喜,夏初七却暗骂了一句,觉得他醒得真不是时候。再一转眼,李邈就以比她更快的速度扑了过去,激动地握紧了那人的手,嘴皮颤抖着,却没有说出一句话。
就在此时,一道极低的哼声传来。
“……唔……”
叹一声,她不忍再看。
从夏初七认识李邈的第一天起,她的脸色总是苍白的。可在这一刻,当她告诉她可能会死的时候,也不知是烛火光线的原因还是其他,她发现李邈的面上反常的有了红润。
“好了,开始吧。”
良久,冷寂无言,直到灯芯“啪”的一声爆开,她才惊醒过来,回头看夏初七。
没想到她霍地起身,坐在了哈萨尔的榻上,静静的看了他一会,慢慢伸出手来,抚了抚他紧锁的眉头,还有下巴没有修剪的胡茬,什么也没有说。或者她在心里默默说了一些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
夏初七一怔。怕了?
李邈伸出的手腕突地缩了回去。
“你真不怕死?这个真会死人的。”
屋内烛火大亮,炭火映出红红的光。天色早已经入黑,哈萨尔的卧房里,屏退了众人,夏初七将李邈备好的汤水先为她与哈萨尔消了毒,看着她。
外间北风呼啸,白雪皎如月华。
……
……
叹,就知道你这痴儿啊。
夏初七默。
“阿七。”李邈接过话,面色极淡,语气却沉,“不要再耽误时辰了,你不是还急着赶回锡林郭勒?来,采我的血。”
李娇想解释,可说到此,又停住了,咬着下唇,神色极是难堪。
“我不是……”
夏初七打个哈哈,“你看,没错吧。全天下人都同意我的意见。”说罢,她看向仍然呆在那里的李娇,弯了弯唇角,走到她的面前,古怪地看她,“娇夫人,你脸色怎的这样难看?不是很爱你的沙漠哥哥吗?为他放点血,你都不愿意?”
甲一立在角落里,一愣,点头,“对极。”
“对吧,甲老板。”
说罢,她回头找她的同盟。
夏初七装着惊恐的样子,冲她挤眼睛,“表姐,这事可开不得玩笑,一不小心,你的小命都得搭上,值得吗?人家娇夫人都没说她来,你逞什么英雄?”
“我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李娇呆立当场,愣是没敢站出来大胆一试。只有李邈上前一步,看了一眼床上那个不会说话也不会动弹的男人,眸子里一片晦涩,明明灭灭的光芒闪过,她慢慢开口,声音极是幽冷。
夏初七冷笑,就她这般也敢称为爱?
李娇的脸早已煞白一片,半晌不言语。
她满嘴荒唐言,但无人觉得荒唐。
夏初七习惯性翘起唇,视线在李娇和李邈的身上打转,“你两个谁来?我得提醒一下,这个输血极是危险,静脉切开,输血之人,自己也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但问题又回来了……
但好多的新鲜词,一个一个从她嘴里蹦出来,听得屋中众人一愣一愣的,却是人人都信了她的话。
夏初七说着严肃,可总觉得脊背上在冒汗。她猜大抵是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所有医生都在睁大了眼睛恶狠狠的看着她,每个人都恨不得掐死她。
“据我的独家医典记载,输血者与受血者,必须得是有过肌肤之亲的男女。男精曾入女内,混入血脉,二人血液自会相合,不会产生溶血反应。若是无肌肤之亲,那不仅不能救人,反倒会让人溶血而亡,所以我祖师爷曾说,此方用时,必须慎之,再慎之……”
夏初七故意卖了个关子的停顿住。她自然不可能与她们解释血型的问题,而是认真板着脸,一字一句说得极是荒唐。
“那要如何?”
抿了抿唇,她不慌不忙,“用消毒过的鹅毛筒。”见几个人不解,她煞有介事的简单解释,“人的血液是在血管里流动的,输血的意思就是把一个人的血液通过鹅毛筒输传给另外一个人,予以补充供给。但是这个为患者输血之人,不是谁都可以的。”
熬不过三天这话,太刺激人。夏初七只觉得对面的三个女人,六只眼,几乎要把她的脸灼烧出几个大洞来。
“输血,如何输?”
咳一声,夏初七瞄着她心虚的脸,也不再解释,只道:“如今我用金针刺穴为他疏通了经脉,再铺以药物治疗……”说到此,见众人齐刷刷看过来,期待地看着她,她却无奈的摊了摊手,“但这显然还不够。他脉象微弱,要救他,必须马上为他输血。要不然,依我看,只怕熬不过三天了。”
有李邈在这里,她分分钟都觉得危险恐惧,分分钟都怕事情败露,心里刺挠得紧,哪里有兴趣听夏初七做医学常识科谱?
李娇打断了她,似是不耐烦了。
“你只说怎样治吧?”
夏初七环视一圈众人,像是极难开口似的,迟疑一下,才直起身来,语气凝重地说:“经在下初步诊断,太子殿下如今的情况属于失血性休克。何谓失血性休克?就是在受伤时在快速大量的失血,却没有得到极时的血液补充……”
“各位!”
但夏初七知道,这屋子里最紧张的人应当是她。
从头到尾,只有李邈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的准备好她需要的东西,然后默默的配合,默默的立于一侧,安静得极是没有存在感。
这是李娇半带质问半带紧张的声音。
“表妹,你这葫芦里卖得到底是什么药?忙活这般久,为何他半点起色都没有?”
这是乌仁潇潇,她的语气是急切而忐忑的。
“我哥究竟能不能醒过来?”
夏初七在哈萨尔身上施完针,又灌入了几粒她自配的药丸子,可他还是没有苏醒,看上去与往常并无两样,这让原本抱有极大希望的人,开始持怀疑态度了。
一个时辰后。
……
……
“聪明。”夏初七不看她,专注在手上,只淡淡一笑,“我需要你的帮忙。”
“你想要我做什么?”
面色一沉,她难堪地“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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