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渡罚过。
公主说话是不用顾忌的,她在宫内本就没有母妃的照顾,也没有什么势力,陈渡看她就像看一个挺可爱挺漂亮的瓷瓶,想起来就送点东西,想不起来就当没这个人。
陈渡对陈清煜应该也是这个态度。只不过他好像根本想不起宫内还有这么个人似的。
结果他们两个走到一处去了。
方彦想起陈清煜,又想起自己的名字,清煜青俞,命中注定一般,他一辈子都要排到这残疾的皇子后边。
但这排名又有什么错?
陈嘉沐是不会犯错的,主子是不会犯错的。这是一进宫时那些教导嬷嬷教给他们的一条铁律。
错的只有他自己,在那些妃子殿内张扬惯了,骄傲自满,以为自己什么都拿得到。
他其实也只不过是个能随时被替下去的物件而已。
他能做的福之能做,福之做不到的陈清煜也能做,或者宫外那个准备考取功名的书生,他若是真高中状元……
他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个。
母亲对孩子都有偏心的时候,更何况陈嘉沐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母亲。
这其中被血脉连着的,只有陈清煜。
总有人要被理所应当地放到第一位去。
方彦关了窗,拿来平日宫中擦桌的巾布去擦吹进来的水。
陈嘉沐似乎动了一下。
他听见她半梦半醒地叫:“方彦?”
高挑的一抹白墙鬼影转瞬回了床边,急切地握她伸出来的手,看陈嘉沐朦朦胧胧的眼神,在他脸上胡乱点扫。
方彦的脸贴着陈嘉沐手心。
“好看的,”她的手指沿着方彦的眼皮蹭过去,不知是梦游还是醒着,“方彦。”
方彦嗯一声,伏到她身边。
陈嘉沐偏过头,嘴唇压在他的嘴唇上,只一下,分开时笑起来,有点傻乎乎的呆滞,眼睛又闭上了。
“公主?”
方彦很小声地叫她,没有回应。
他盯着那张放松的浅淡的唇看了好久,还是没有凑过去亲第二下。
他怕陈嘉沐会突然醒来,忘记刚才梦中的吻,又一次与他生气。
他不想再被陈嘉沐整半日地忽视了。
方彦用帕子去吸自己袖口浸润的水,没看见床上的人眯着眼,打过的闪将她的眼球照得水亮,一条很细的缝。
陈嘉沐是醒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