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没敢出声。
她踮着脚往宫外去,却挡不住殿门前一阵冷风似的快步走进的人。她伸手去拉,没拉住,来人的薄薄衣料只在她指尖擦过,很巧妙地躲开了。
方彦将漆盒放在桌上,打开。寒梅刚才已经拦过他一轮,他扫了眼琉璃宫中吃食,有一碗糖渍的山楂,是他今早去御膳房特意吩咐做的。
宫内死了那宫女后,方彦听闻琉璃宫内许久不取荤食,便在陈嘉沐的膳食上动了心思,每日的菜都有人看过,穿插着送些好接受的酸甜小食。
他步子很轻,没声音的,往陈嘉沐身后去。
只听得床边模模糊糊的一声笑。
坐着的人,半躺的人。方彦总觉得很熟悉。
那日在平寿宫他已经见着了,赤着身子叠在一处的男人与女人,要他在那纤细的女人身后,将她的腔口往陈渡的东西上推。
陈嘉沐也只给他留了个背,好在是规规矩矩的穿了衣服,只是被人迎着,贴近了亲。
陈清煜微微偏着头,脸被遮了一半,只能见着对光的一只橄榄色眼珠,眯起来,很满足的挑衅样子。
方彦没理他。
他抬手搭在陈嘉沐肩上,听她短促的一声尖叫,被陈清煜堵在嘴里。
方彦低下头。
他确实长高了不少。还在琉璃宫时,他给陈嘉沐按背,那肩膀好像还是很高的,他瞧见陈嘉沐一半的发顶。如今却已经尽收眼底了。
散乱的头发,半落不落的斜簪,熏香压不住的宫内的膻味。
暧昧温暖的一处爱巢。
他的袖子盖着陈嘉沐的肩膀,像深色的一片云肩,陈嘉沐的睫毛乱颤,被陈清煜很粘糊地亲了,又分开,只留水润殷红的唇色。
陈嘉沐似乎不好意思抬头看他。任由陈清煜像摆弄个娃娃似的给她擦了嘴,又对着她笑:“皇姐,怎么这副表情。”
“方彦,”陈清煜抬头,从没这么张扬过似的,“谁教你的规矩,手往你主子身上放?”
方彦懒得理他:“咱家自小在这学的规矩。殿下未免管得太宽些。”
陈嘉沐进退失据,只觉得身后的人很高,弯下腰便是雪崩似的冷而重地沉下来,细软的毛领贴着她的颈子。
“公主,奴才带了皇上的赏赐来。”
那双手顺着陈嘉沐的手臂滑下去,小指一勾,就将两个腕子挑起来,框着的白玉镯子穿过她拢住的手掌,沉甸甸冷冰冰地垂在她手腕上。
“公主。”
他声音贴着陈嘉沐的耳朵:“低头看看,喜欢吗?”
陈嘉沐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方彦的手比她的还白一分,细长的,每一个骨节都分明的凸出来。烂完的一具冰冷的骨架,硬而紧地攥着她的手。
那对料子很糯的白玉镯子,此时也如人骨雕出来的一般,沉重阴冷的套在她的手腕上。
她说:“好看。”
方彦没松手,眼见着陈清煜心情很好地去玩陈嘉沐的指尖:“皇姐,他越矩了。”
陈嘉沐一声不吭,只听身后的人细碎的笑声:“是奴才越矩了?”
“是奴才来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