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霞宫中因有新月钊署名,削铁如泥,砍骨若木,是江湖中不可多得至宝,源出于江湖名匠断白发之手,与扣云刀之威力不相上下。但是……怎么到你们这儿变得如此无力?”
云姑娘看着他们领头之人手中的月牙形状的长剑,那领头之人不过是个二三十岁的男人,浑身散发的内力气息薄弱零散,完全没有昔日流霞宫宫主的威仪厚重,虽然早听说流霞宫已经不复当年,但没想到落魄到如此地步。
一个武功微薄的男子作为宫主就罢了,竟然连出任务这样的事情都亲力亲为,可见这流霞宫内之落魄。
“哼,废话少说,拿命来。”
一群急功近利的废物!
云姑娘面露微笑,自信温婉。
“这几天对我说这句话的人很多,但是他们都已经不存在了!”
真当她降雪楼楼主好欺负吗?云姑娘将虹染的伞打开挡住虹染:“虹染姐姐委屈你,我不想让你看到我杀人。”
虹染握着伞柄的手有些发凉,但她还是到了一句:“小心。”
“我会的。”
笑容越加甜蜜的云姑娘在一脚踢飞冲上前来的一名弟子后面色猛然变冷,眉目间戾气大胜,今日算她的罪过,要在这青山之中大开杀戒。
“啊——”
男人朝天大吼,然后举刀砍来,未成圈的流霞宫弟子们纷纷举剑冲刺。
温婉恬静的虹染姑娘把伞放在前面,一边留意身边有埋伏,一边听着声音估计云姑娘安慰,突然伞面上一红,竟是鲜血喷洒在伞面上,温热腥甜的味道弥漫空中
看不到的残酷场景却但从漫过伞缝的浸血泥土可以预想伞外的一切有多可怕,还有男人们接二连三凄凉绝望的惨叫,仿佛入了无间地狱看着恶鬼在刀山火海中煎熬,然而那个侩子手却是一个刚满二十的女子。
云降雪因为底子受过伤,身形一直消瘦怯弱,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姑娘总会让人忘记她十二岁之前的可怕,小小的孩童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魔女之名也不是空穴来风。
嗜血残酷手腕狠辣的姑娘原以为经过这七八年的沉淀早已经变得温婉,却没想到当功力逐渐恢复后变本加厉,虹染不确定她的主子是否会反悔将云降雪的的身体完全医治。
伯虞想看到云降雪快乐,但是能让云姑娘快乐的方法有几条呢?云姑娘缺少什么呢?
她想找回自己的母亲。
她想恢复武功底子。
她想撇去罗刹宫少宫主的明天安心平稳和父母过一辈子。
三个愿望,任凭他伯虞天大能耐,可以做到的唯有第二条。至于找回自己的母亲,江湖上年纪大些的老前辈都知道,云降雪的母亲是名满京都的花香榭中一位歌姬,因为被罗刹宫刚上位的新宫主云蔽天看上,强行带走。
生下孩子后便不知所踪,说的好听点是失踪于江湖,但每个人都明白,那个连月子都没坐的孱弱姑娘在已经命丧鬼境,尸骨无存。
然而不肯面对内心和现实的云姑娘非要找到她的母亲,她认为只要没有找到母亲尸骨,那边还有一丝希望。
真是天真啊。
虹染听过伯虞讲述了云姑娘的身世后便对这个心里已经被悲伤扭曲的孩子心存同情,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法说服自己看着一个白净笑容甜美的姑娘双手沾满鲜血。
伞外面的世界没有了声音,大概是结束了。
一股鲜血像小溪水流一样从她脚边流淌,慢慢进入树林,浸入土地。
她竟然有些不敢拿开伞。
“虹染姐姐,我们走吧。”
云姑娘的声音平稳柔软,带着女孩儿应有的轻柔平和,虹染缓缓将伞拿开,面前的一幕足以让她永生难忘。
被叠起来的尸体像小山一样,原本尘土飞扬的干净官道蔓延着无数血洼,一身浅紫色衣衫的姑娘笑眯眯站在红色泥土上,衣裙已经污浊不堪,甚至肩头还有被刀子豁开的皮肉流着鲜血,把她原本干净的衣服染红了大半边。
她稳稳的站着,一只手还握着她称赞过的新月钊,刀身上还在不停往下滴血。
姑娘家白净的脸被喷溅上的血模糊了一般,看上去就像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
周围还有微风拂过,把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吹散了不少,官道两边的树木上也有鲜红的液体,这里成了修罗场。
虹染有些无力地从地上站起来,从袖子中掏出丝帕,动作轻柔地擦拭着云姑娘脸上的鲜血,每一下都带着轻微颤抖,就连目光都有些微颤。
她说:“好,我们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