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给殷建设讲题呢。
一道题分析完,殷建设放下手中的笔,看见张爱党正翘着二郎腿躺在炕头上,嘴里哼哼着小调儿,忍不住就问了一句:“爱党,你真的打算跟田金枝处对象?我瞧着那女同志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张爱党坐了起来,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那又怎么样,王卫红倒是好,可她不是跟你处上对象了么?”
殷建设噎了一下,今年春天的时候,他和王卫红处上了对象,王卫红这人性子爽朗,做事利索,是村里唯一的女知青,和殷建设处上了对象,几个知青都很羡慕他。
见殷建设这样,张爱党笑了起来:“行了行了,我可没有其它的意思,我很看好你和卫红,你俩还是老乡呢,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泪汪汪,泪汪汪,光吃馒头不吃糠!”
说着说着话,这人的话题就拐到吃的上了,殷建设就无奈了:“你别打岔,你知不知道,田金枝她妈可不是什么善茬子,你和她闺女处对象,她不把你剥一层皮下来?”
张爱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剥吧,剥吧,我也就剩这张皮了,你看看咱们,除了这张皮还有什么,难得有人要我,已经是很不错了,你们不知道,我过年回家的时候……”
说到这儿,张爱党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张爱党也有自己的盘算。
他是最早来的知青,在上田村已经呆了九年了,来的时候,他十六岁,到现在,他已经是二十五岁的老青年了,日子就这么重复着,日复一日,遥遥无期,也不知道将来有没有回城的一天。
过年回家的时候,父母对他都生疏了许多,母亲不停地往他碗里夹着菜,父亲对着他欲言又止,家里人和他说话的时候,都透着几分客气和小心翼翼。
两个弟弟都结了婚,大弟在家里和父母同住,轮到二弟结婚,家里实在挤不下,二弟小两口只能去丈母娘家里住,年三十都没回来。
就算二弟两口子回来也没地儿住,一个过年里,张爱党都是在客厅里支了一张简易钢丝床,晚上睡觉,白天就收起来。
父母都提前退休了,两个弟弟分别顶了父母的班,在这儿,他还能种地挣工分,回去城里的话,他就是待业青年。
张爱党苦笑,说得好听点是待业青年,说得难听点就是无业游民。
他想起过完年他离开时,弟弟弟媳那如释重负的目光,父母亲那不舍又无可奈何的目光。
未来怎么办,张爱党很迷茫,难得田金枝对他好,每天拿吃的给他,开始的时候,他只想感受这种有人关怀的温暖,后来,习惯了这种关怀之后,张爱党就觉得,有个伴儿也不错,过一天算一天,就这样混日子吧。
喻兰川还是下放干部呢,长得俊身手好,县公安局那个副局长,遇到难办的案子还经常来找他们爷儿俩讨教呢,他不也照样和田橙处对象了。
自己一个要啥没啥的小知青,还能怎么样呢,田金枝模样不错,又是高中生,对他也挺好的,张爱党也就顺水推舟地,和她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