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她还挺舍不得的。
苏绾深吸一口气,转身出去。再等十一个月,高宗皇帝驾崩她就能出宫了!
她和陈良妃被打发去敬法殿的事,整个皇宫都在传,卖自己香料的太监肯定也听到了风声。
等安顿下来她再想办法跟他联系。
敬法殿在皇宫左侧最深处,比清宁宫更为清净,就是离清宁宫非常远。
苏绾扶着陈良妃跟在王庆德身后走了约莫一刻钟,终于到了敬法殿门外。
王庆德回头瞪了眼,阴柔的嗓音染着浓浓的火气,“还不快进去,等着杂家请你们吗。”
苏绾点头称是,扶着陈良妃走上台阶踏入敬法殿大门,跟着用力把门关上。
陈良妃扯下头上的面纱,轻盈迈开脚步。
苏绾背着包袱跟上去,总觉得她有话要跟自己的说。
“本宫终于从那牢笼里出来了,这后宫,那头猪说了可不算。”陈良妃说着又唱起戏来,嗓音婉转动听,还格外的……嘹亮。
苏绾嘴角抽了下没答话。
她装疯以后确实骗过不少人,怀疑她没疯的也不少。
谢丞相没像原著那样病死反而早早发现有病,及时进行妥善的医治,那北境之战说不定能打赢。
人有了意识就会掌握自己的命运。
若北境真打赢了,徐贵妃怕是很快就会就有动作,高宗皇帝不杀陈良妃,就是因为她那位骁勇善战的兄长。
有个娘家人手中握有兵权的皇后,可比只会生孩子岳父还插手朝政的徐贵妃好多了,以高宗皇帝的昏庸无能,说不定皇后会是谁。
这一个月很多事情都改变了,谁说得准呢。
苏绾又看了眼陈良妃,心情再度轻松起来,管她们谁当皇后她只要离开皇宫。
敬法殿内给扫洒司香烛的宫人住的厢房,在左侧的小院里。
小院呈方形,东西都有厢房另有厨房和净房,水井就在靠近厨房的地方。整体布局很紧凑,但又不会互相干扰到对方。
苏绾拿下包在头上的纱巾,戴上自己做的口罩开始打扫。
东厢房原来住着宫女比较干净,屋里有淡淡的香气,四间厢房有三间是用来装香烛和贡品的。
西厢房只有三间,住的应该是太监,一开门就能闻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苏绾眉头皱了皱,打扫干净所有的厢房,把陈良妃的包袱放到东厢房最好的一间,麻利铺床。
将自己的东厢房也收拾妥当出去,陈良妃趴在井边伸头往下看,眼神亮起来的那个瞬间,依旧能看到她曾经风情万种的模样。
可见她初入宫时是何等的天姿国色。
苏绾定了定神,故意加重了脚步声朝她走去,“良妃娘娘。”
“十二年了,本宫老了啊。”陈良妃缓缓站直起来,如盛宠之时那般,端方万分地往外走。
苏绾心底没来由生出一丝怜悯。
生在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她们的错,进了后宫努力争宠也不是她们的错,而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没人能反抗。
安安稳稳的住了一晚,几乎没睡的苏绾天没亮便打着哈欠爬起来,揣上银子戴上口罩去倒夜香。
等了片刻,收夜香的太监过来。
来了两人,年轻的那个一看到她便站远远的。苏绾拎着夜香过去,看了眼站得很近的老太监,压低嗓音,“公公可否帮忙传个口信,不会让你白白帮忙。”
“说。”老太监上了年纪,似乎并不惧怕她的病。
苏绾拿出银子递过去,低声交代一番,若无其事地拎起木桶回去。
收夜香的太监地位最低,那太监又上了年纪不至于出卖自己换好处,被抓到了也不怕。当初跟在内务府当差的小太监说好了,被人发觉就说是同乡。
而且他每次卖香料,也都是用油布包好带在身上,不容易被发现。
那个年轻的收夜香的太监也不用怕,他站得远没听到自己说了什么。
苏绾关上门,听着拉夜香的车子的声音走远,不禁松了口气,浑身轻松地往回走。
能安稳一天都是值得开心的事。
搬到敬法殿第四天,苏绾身上的红疹消退了不少,也没那么痒了,就是晚上还是没法好好睡觉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
陈良妃用胭脂弄出来的疹子,一直没洗掉,像是有什么深意。
伺候陈良妃吃了晚膳,苏绾回房躺了一会,想起今天是管香料的太监给自己送货的日子,赶紧爬起来开门出去。
这次她不用翻墙那么麻烦,从后边的小门出去就行。
苏绾在后门等了会,隐隐约约看到有黑影往这边来,赶紧缩回去轻手轻脚关上门。
敬法殿后门平时不会有人来,就是白天都没个人影,那两人走的很急像是要做什么坏事?
难道是皇宫内又出了什么消息,让徐贵妃夜不能寐,必须除掉陈良妃才能安心?
这几天她没出门,收夜香的太监互相八卦说的也是皇帝的病越来越好,没有其他的消息。
少顷,那脚步声在门外停下,门缝里伸进来一根细细铁丝钩子,试图打开门栓。
“万一陈贵人在房里怎么办?”太监的声音压得很低,隔着门还是能听到。
“她日日都在佛堂礼佛到很晚,不会在房里。”
苏绾抿了下唇,蹑手蹑脚返回自己的厢房掩上门,有人在监视她们?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脚步声从后门过来径自往东厢房那边去。
苏绾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悄悄打开虚掩的房门,抄起一根木棒折回后门将门锁上。
往回走时,陈良妃不知何时过来,手里也抄着一根木棍,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戏服,鬼魅一般看着她。
苏绾看看手里的木棒又看看陈良妃,哑巴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