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的参赛者既没名气,又没有大的能耐和实力,尾巴尖儿基本就脱不离炮灰的命。后台有几位实力超群的演员和黑马压根儿没把张杨这组当回事儿,跟自己的老师一起都坐等领奖了。
然而,吕布和貂婵这一亮相,底下坐着的评委,后台的老师俱是眼前一亮,甚至参赛者闻风到一旁观看,也都傻了眼。
台上,貂婵柔美妩媚,唱功扎实,台步走的尤其到位;而吕布的威武直楞,潇洒风流皆演绎的淋漓尽致,二人的动作都非常新颖,互动得当,勾人心弦。
特别是吕布,眉眼风流,嗓音犹如浑然天成,自有一番与旁人不同的风情。
金老师在后台静静听着,最后一句唱完,他立刻就给团长去电话,只说了俩字:“妥了。”
那头,老团长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一张老脸上也罕见的有了点儿笑模样,手掌重重按在桌上,吁道:“这回你家小徒弟,算是把咱们剧团和他自己,连带他师姐都给成全了。”
这场比赛是张杨人生中最重要的转折――从此,越剧界记住了张杨这个人,他的名气不再局限于东北一隅,这次比赛金奖不亚于得到南北大多数越剧艺术家的认可。
张杨因这一战,一炮蹿红,连带着省越剧团的脸面和他小师姐的名气也带了起来。
这天晚上,一家三口横七竖八的窝在炕上,看刚拿回来的比赛录像带,张杨有一句没一句的絮叨,“我师姐算是得济了,前两天评的二级演员职称。你说她这个岁数按正理顶多就是三级演员,戏还是我编的呐,也没给我评职称……”
“你们团里为你考虑,风头占太多容易招人恨,这道理你还没品出来么。”韩耀道,“儿子,去给爸洗几个苹果梨,拿小盆装上端过来。”
张容裹在棉被里只露个脑袋,摇头:“爸爸你洗吧,我够不着放水果的架子。”
韩耀斥道:“什么你够不着,你瞅瞅你自己现在长多高了。赶紧的,你爸爸成名人儿了,还是属母鸡的吃饱了就趴着,你还能支使动他?”
张容不情不愿的掀开棉被,趿拉着韩耀的大鞋,跑去厨房洗水果。
张杨无语,斜眼瞥他,“你刚才说的那是话么?以后要吃要喝自个儿弄去啊。”
韩耀含笑不作声,看着电视里媚眼含春的貂婵,忽然道:“她怎么变这模样了?以前我记着挺好看的一小姑娘,圆脸大眼睛,现在瘦脱腮了快。”
张杨没看他,哼道:“我告诉你啊,人都结婚好几年了,爱人在地税局工作,你比不了,甭做梦。”
韩耀嗤了声:“你想啥呢?我能看上她么?开家具店那时候是她主动追求我,知道不!当时还送我条丝巾来着,一见我就脸通红,说话轻声细语的……”
张杨一脸“实在懒得理你”的表情。
张容捧着一小盆苹果梨放在炕沿边,韩耀拿起一个大个儿的削皮切成两半,一半给张容,另一半给张杨,这才说道:“儿子,你那个名人爹明天就上海的干活去了,没有小半年回不来,今儿你给拿水果算是孝敬孝敬他,啊。”
这次比赛,虽然张杨没能让张杨评上职称,但他在越剧上的天赋和实力,确实让不少剧团对他青眼有加。这不比赛一完,紧随其后的,上海方面某著名剧团立刻联系了省越,诚恳的希望双方能派多名优秀演员进行交换学习;正好最近在排一出大戏,需要王派的新鲜血液注入。
表面上的浑和话是这么个说法,其实意思明摆着,就是要借人,借张杨过去参与新戏,给他们添彩。
这是关系学生前途的事,团里没有捂着不撒手的意思,况且还有不少学生能去上海跟着沾光,是好事儿。张杨一点头,去上海的事情就定了。
张容年纪小,这事跟他早说晚说也就那么回事,说的早了孩子心里再慌起来,不如临到眼前在告诉。
张容这才知道张杨马上要走了,顿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张杨笑着对他勾勾手掌,张容跑到张杨身边,满眼不舍:“你干啥去啊?上海在哪啊?”
“在南方,秋天就回来。”张杨摸摸儿子毛茸茸的头发丝儿,道:“明儿早晨上火车,作业写完了么,拿来我看。趁现在没走检查一遍。”
张容:“……”
张容快要哭了,手脚并用爬到韩耀身后团成一团,自以为别人都听不见的小声嘀咕:“爸爸咋还不走……赶紧走……烦人……”
张杨:“……”
韩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