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覆了一层冰霜,冷冽非常。
德妃愣了半响,良久无声,周围空气里都漂浮着一圈冷冽的气息。
突地,德妃起身,步步退去,待到站定之后,微垂了头,福礼道:“娘娘放心,我这就回宫给家里写信,必会问清楚家父究竟是何意。”
萧君雅冷着脸色,说:“你我如今不是合盟的关系了。”
“我知道,但有些事情我是一定要弄明白的。”德妃直起身子,傲然伫立,苦笑道:“不管娘娘信不信我,有些东西都是一定要弄明白的。”
她立誓要得到权力,让那些算计过她的人生不如死!如今她做到了,她为自己的孩子报了仇,她让连可欣生不如死,惨惨凄凄的死在了冷宫;她稳坐德妃的位置,协理六宫事宜,诸妃见了她那个不是恭恭敬敬的。她都做到了!
可是为什么她父亲会做出这么一出事来?若是惹怒了皇上或者最终事败,她们罗家就什么都没了,她就什么都没了,她努力了这么些年的东西通通都没了!
德妃是气愤的,同时也心寒,正如皇后所言,罗家此举,若成,她会成高位,且地位无人撼动;若败,她会万劫不复。
说白了,此时,她指不定已经成了罗家的弃子。
德妃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同时又十分可怜。
萧君雅瞧着德妃脸上的苦笑,转头将视线投在了窗外,淡淡道:“去吧。”
德妃笑的越发苦涩,福了福身子,便自去了。
待德妃一走,之前在外头的春分和青竹也都进了来,那面上的表情可是比德妃的还要苦上几分,且写满了忧虑。
萧君雅瞧得好笑,于是就道:“这都是这么了,一个个的这模样。”
青竹扯扯唇,小着声音喁喁道:“刚才在外面,小全子把事情都告诉我们了。”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萧君雅不以为然的笑笑,“前头就交给皇上和简云鹤,咱们就等着纪诗云出招便好。”
春分和青竹对视一眼,迟疑的点了点头,春分说:“娘娘,现在可要去太后那儿?”
萧君雅端起手头的茶盏轻呷了一口,说:“等下午时再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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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时去看太后,太后的精神头倒是比前天好了几分,想想也知道,这一切都是杨淑媛暗地里做的小动作,没让太后用那施了毒的东西。
太后的精神头这几天必须要好,否则将来怎么看她侄女的那场好戏?
也不知太后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今早早朝的那出事,神情与平日里无二,甚至还拉了萧君雅说了一会子贴心话。
萧君雅摸不准太后此时是个什么心思,自然也就陪着太后笑,顺着太后的话接。
最后太后说累了,这才放萧君雅离开,白滢起身相送。
白滢挨在皇后手边,小声说到:“今早上婉贵妃来了,太后让我和杨淑媛退了出去,也不知俩人在里面说了些什么,但婉贵妃走的时候,我瞧见她拇指和食指上沾了红色。”
“瞧着像是印泥上头的红。”
将皇后送到了殿外,白滢盈盈笑着,福了福身,“臣妾就送到这儿了,娘娘慢走。”
萧君雅面色不变,依旧笑得端和温然,转身便步下台阶。
回去凤栖宫时,秋萱便迎了上来,说皇上已经来了多时了,现在正在里面候着呢。
进去内殿,瞧见苏珩正躺在软榻上闭着眼睛休息,萧君雅回头看看跟进来的春分,让她们退了下去,这才轻手轻脚的往那边走了去。
她弯下腰,小心翼翼捻起薄毯往苏珩身上盖去,不料他眉眼动了动,睁开了眼来,见是萧君雅,唇角一弯,握住她的手,笑道:“什么时候来的。”
“回皇上,臣妾刚来,可是吵到皇上休息了。”萧君雅轻声慢语。
他笑笑,说:“本来朕也没有睡熟。”他拍了拍身侧空出的位置,“坐下罢。”
萧君雅依言坐下,苏珩动了动,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头枕在了她的大腿上,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显得疲倦至极。
萧君雅见状,自是伸手过去轻揉着他的额头。
苏珩叹了口气,望着萧君雅道:“你别怕,一切有朕。”
想来他是认定她知道了早朝上的那出事了。
萧君雅笑笑,“有皇上,臣妾就什么都不怕。”
苏珩神色松动下来,凝着萧君雅笑的越发柔情蜜意,萧君雅也望着他笑,突地她想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不由得凝重起来,“皇上今早上可是又咳了。”
苏珩一愣,微微别开视线,说:“又是小吴子偷来告诉你的吧。”
萧君雅闭口不言,苏珩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心便是。”
闻言,她静看了他片刻,终是把眉目间的忧虑收了起来,点了点头。
又与苏珩聊了一些别的,他便睡下了,将苏珩在软榻上安置好,萧君雅冷着眼神看了他一眼,旋即便走了出去。
萧君雅是知道的,近来苏珩咳嗽的厉害,且身体大不如以前,御医告诉她说是操劳过度,只要好生休息便好,可到底怎么回事,她是知道的。
翌日一早,送苏珩出了凤栖宫的门,散了诸妃的请安,小全子便又来了。
“娘娘,罗大人今儿个又提了那事,这回有一些人跟着附和,是以往和连大人一脉的,纪家依旧没搀和。奴才瞧着,这事还是连家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