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眉心微微一动,复又静静道:“沉贵嫔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
萧君雅微怔,面不改色的盯着春分看,像是在询问她真假。
“娘娘,千真万确的,沉贵嫔身边大宫女云梅略通医术,正巧今天沉贵嫔身子不爽利,谁料让云梅诊出了喜脉,沉贵嫔拿不定主意,这才差云梅来凤栖宫告诉奴婢一声,想问问娘娘,这事该如何办。”
这倒好,宫里喜事一桩接一桩了,沉贵嫔有孕,还不知要让多少人恨的吐血。只这时间可不大好,怎么就和南婉仪小产碰一起了呢。
“南婉仪小产多久了,怎么也不知把本宫喊起来。”萧君雅抬手揉了揉额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清明一片。
“没多久,奴婢这才进来侯了片刻您就醒了。孙公公来过,奴婢说娘娘在睡觉,孙公公就不让奴婢将娘娘叫醒,自个回去复命去了。”
萧君雅侧目,看了春分片刻,方道:“服侍本宫起来罢。”
春分应“是”,站起来撩了床帐勾到两侧的金钩上,唤了青竹进来。
毕竟是出了这样的大事,萧君雅身为皇后却因为午睡迟迟没到场,说出去还真是恃宠而骄。
可看她现在的模样,却又让人说不出一丁半点儿的不是来。
似乎仅半日不见,那件端庄得体的凤袍便松垮垮的披在了萧君雅身上,整个人一下子憔悴了许多。
殿里血腥味扑面而来,几乎呛的萧君雅呼吸一窒。
虽说苏珩从未在意过南婉仪这胎,但毕竟已有五个多月,难免还是上了点心,虽然没有亲自前来,但到底遣了孙得忠过来。
“皇后这是怎么了,面色这么差。”容修仪小声惊呼,几步上来就要搀扶住萧君雅。
萧君雅不动声色的握了握春分的手,春分会意,就势往旁边一撤,让容修仪上前扶住了皇后。
“怎么回事?如今情况怎么样?”萧君雅问了一句,目光微微站在一旁的纪诗云。
“王院判和冯御医在里面呢,娘娘先等上一等吧。”容修仪往里望了望,扶着萧君雅坐到了上座。
“太后惊动了吗?”萧君雅朝纪诗云问一句。
纪诗云摇头,“臣妾没敢向太后说,且等上一等吧。”
萧君雅颔首,正要说话,王清和冯御医便从里面走了出来。萧君雅神色凝重,语气有遮不住的焦急,“如何了?”
“回皇后,南婉仪虽已无碍……微臣无能,无法保住龙胎。”王清和冯御医一脸沮丧的跪了下来。
话落,萧君雅面上已一片哀戚之色,沉痛非常,“都已经五个多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小产?”
“臣妾听闻南婉仪的胎一直很稳,为何突然就小产了呢?”容修仪不由得疑问出声。
“回娘娘,南婉仪是惊吓过度……才导致的小产。”冯御医开口说道。
容修仪惊愕,“惊吓过度,这是个什么说法?南婉仪之前不是好好的待在殿里吗?”她杏目微睁,看看皇后和婉贵妃,后将视线落到一旁的夏诺身上,“你是南婉仪的贴身宫女,你来说说,你家主子好好的这么就小产了?”
夏诺浑身一抖,眼睛早已经哭红,见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忙不迭的跪在地上,“求娘娘明察,奴婢只不过是出去端碗燕窝的时间,回来就见南婉仪倒在了地上,嘴里还一直说着有鬼……其余的,奴婢是真不知道了。”
其余殿里侍候南婉仪的宫人见夏诺跪了,也纷纷颤巍巍的跪了下来。
“这么多人侍候一个人,还能出事,你们是怎么侍候的!”难得的,纪诗云发火了,也是,南婉仪的胎是她看的,出了这事,她也有逃不开的责任,“鬼!什么鬼!怎么别人没遇着鬼,就你们主子遇着了!”
此话一落地,别说是地上跪着的宫人惊得浑身打颤,就连一侧坐着不说话的颜昭容也是惊得眼皮子一跳。
“娘娘恕罪,南婉仪有个习惯,她不喜欢太多人侍候,所以,身边就奴婢和灵儿是贴身侍候的,其余殿侍宫女并不常入殿。”夏诺跪伏在地上,强自镇定。其他宫人早已经嘤嘤哭了起来。
“你们……”纪诗云伸手一指,旋即目光凌厉的看向香菱,“都给本宫拖出去打三十大板!把她们嘴捂上,别发出声来!”
闻言,底下人骇的直朝纪诗云叩头,哭泣不止,夏诺更是惨白了一张脸。
“妹妹……”萧君雅叹一口气,眉心微蹙,略有几分不满的看着纪诗云,“如今南婉仪刚刚失子,你即便如此大力惩治她们又如何?说起来,南婉仪这胎落的蹊跷,这底下下人要好好盘查一边才是,要惩治,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的。”
“有这时间,妹妹倒不如想想如何安抚太后。再说,皇上不知何时来,让他看见了也不好。”
回头看看,发现孙得忠已经不在了,想来是去找苏珩汇报去了。
纪诗云似乎被噎了一下,面不改色的说:“娘娘言之有理,是臣妾气过头了。”
“听说南婉仪的丫鬟灵儿也说自己见鬼了,病了不说还痴痴呆呆的,这回南婉仪出事,又说见鬼了,臣妾觉得这事蹊跷的很。”容修仪瞄一眼颜昭容,后将视线落于皇后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