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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答应过宁照琛把那本春宫册子还给他,书宁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先折回凌仙阁,把枕头底下的小册子塞进怀里,慢慢悠悠地晃去了宁照琛的院子里。琛哥儿住的地方略微有些偏,从凌仙阁走过去约莫要一刻钟的工夫。
进屋的时候正赶上宁照琛在吃药,漂亮的小脸儿皱得跟包子皮似的,书宁看得怪心疼的,随手从荷包里抓了颗蜜饯塞进他嘴里,又拍了拍怀里的书,神神秘秘地朝他笑,小声道:“姑姑说话算话,你看,东西都带回来了。”可怜她都还没研究透彻呢。
宁照琛只有脑袋能动,眼睛使劲儿地眨巴,讨好地道:“姑姑真乃大丈夫。”
下人们不清楚他们俩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也不敢问,静悄悄地侍立在一旁,只当自己什么也听不到。
书宁找了个借口把小桃小梨及宁照琛屋里的小厮支了出去,飞快地把怀里的春宫册子塞在他枕头底下,罢了才托着腮在一旁坐下,小声自责道:“都是姑姑太莽撞了,才把你害成这样。也不晓得你这胳膊腿儿得多久才能好。”
虽说宁照琛年纪轻,伤口愈合得快,可让一年轻小伙子整日躺在床上养伤,光是想想就闷得慌。
“武大夫说躺一个月就差不多能下地了。”宁照琛倒是一脸的毫不在意,笑嘻嘻地道:“等侄儿能走了,再陪小姑姑去大潭寺烧香。”
书宁心里愈发愧疚,才要说出些漂亮话儿来哄哄他,忽听得外头下人通报道:“少爷,老爷过来看您了。”话才将将落音,门已被推开,宁家大老爷一脸担心地冲了进来,正要开口,忽瞥见床边的书宁,愣了一愣,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大哥好。”书宁赶紧起身朝宁大老爷行礼问安,心里微觉有异,眼睛不由自主地朝门外瞟了一眼,没瞧见大太太涂氏,愈发地觉得不对劲。
照理说,琛哥儿受了这么重的伤,连在衙门里当差的宁大老爷都赶了回来,涂氏没有不知道的道理,为何竟不过来探望。即便是庶出的儿子她也该出来做做样子,更何况,琛哥儿还是她嫡亲的小儿子呢。
书宁心里头这么想,索性也开口问了,“大嫂不在府里么?”
宁大老爷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沉声解释道:“你嫂子受了惊吓,在床上躺着呢。”
竟是如此!书宁没有错过宁大老爷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异样,心中有些怀疑,看了宁大老爷一眼,见他一脸急切不似作伪,显见对琛哥儿极为疼爱。想了想,还是起身告辞,道:“不打扰大哥和琛哥儿说话了,我去瞧瞧大嫂。”
宁大老爷却疾声拦道:“你嫂子刚刚喝了药睡下了,你这会儿去怕是也见不着。”
所以其实涂氏根本就没有受惊,只是不愿意过来探望么?书宁愈发地狐疑,再思及宁照琛身上的伤和这偏僻的小院子,她甚至忍不住怀疑琛哥儿是宁大老爷的外室所出,被抱养在涂氏名下的,要不,便是庶出的儿子,涂氏也总该做一做样子,而不至如此毫不过问。
怀着这样的心思,书宁出了院子,若有所指地向小桃打探消息,“小桃你是什么时候来院子里当差的?”
“小姐您不记得了,奴婢八岁起就跟在您身边了。”小桃今年十五岁,也就是说她在府里头当差有七年时间了。七年前,琛哥儿还在益州呢。
“我大嫂身子骨似乎不大好啊?”书宁并不急着切入话题,慢悠悠地旁敲侧击,“不然,怎么府里头的事都是大侄媳妇在管着。”
“是,”小桃恭声回道:“大太太病了好些年了,听说是生琛少爷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将养了这么多年,一直不曾好转。”
竟果真是涂氏亲生的?莫非是因为生他落了病才不喜?
“所以大嫂才不喜欢琛哥儿吗?”书宁毫不客气地问。
小桃慌忙挥手,“二小姐可莫要听信别人胡说,大太太只是身子不好,哪里就不喜欢琛少爷了。奴婢可记得清楚,刚进府里那会儿,总见着大太太往益州捎东西呢,琛少爷的衣服鞋子都是大太太亲手做的,那份贴心便是连大少爷也远远不如的。”
莫非真是她想多了?涂氏果真是受了惊吓起不来床?书宁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