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容铮坐在床边,看了她片刻,然后轻叹了一声,“沈鸥,我知道你一直都生我的气。不过,你生气归生气,你不理我就是了,千万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沈鸥忽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神冷冷的,瞬间好像冷到项容铮的心里去了。
他迟疑了一下,这时候沈鸥忽然说道:“项容铮,你不用这样。不管你现在做什么说什么,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了。”
她的声音幽凉,“如果你觉得不公平,或者觉得不划算,那你可以趁早离开,不用等到以后再说你对我这么好,而我却不知好歹不领情之类的话。”
她声音不大,可是很冷清,项容铮听得心里一阵闷闷的痛。
但他还是温和地安抚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做错的事情,所有的后果,我理应承担。”
沈鸥于是再次闭上了眼睛,什么都没有说。
项容铮的身体靠在墙上,伸手按了按太阳穴。
这世上有太多的事情,一步一步地走下去,最终已经支离破碎,再难拼接起来。
他拿出手机来,给项浩然发了条信息,“搞不定。”
项浩然几乎是秒回,“卧槽大哥,你也有办不妥的事啊?”
废话,如果他真有这么厉害,什么事都分分钟搞定的话,他一开始就不用这么伤害他自己的女人。
他把手机扔到了一边,再也不想说话。
一夜的时间,几乎就在医院里消磨掉了。
沈鸥睡得不安稳,一时梦见项容铮,一时又梦见甄永皓在怪她,一时又梦见有人来跟她索命,要带她去死。
而项容铮也睡得很不好,因为这一夜,他总听见沈鸥在翻身,显然她睡得很不好。
他就躺在沈鸥的床沿上,大半个身子都悬空在外面了。本来床就窄小,而沈鸥完全没有让点地方给他的意思。
项容铮迟疑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抱了过来,试图搂着她睡。
沈鸥一开始还在乱梦之间挣扎,结束了一个梦境中途醒来的时候,发觉了,用力地挣了一下,差点没把项容铮给踢到地上去。
他怕碰坏了沈鸥的伤口,只得更小心一点,松开了胳膊,小心翼翼地躺在床沿上。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怎么睡着。
到了第二天清早,项容铮也只得先起了身,先出去买了早餐回来,然而沈鸥并没有吃,他自己于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又没有什么胃口,索性也没吃什么东西。
东西冷了以后,也就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他拉着沈鸥的手,趴在她床边又打了个盹。
病房的门忽然“吱呀”的一声开了,项容铮瞬间惊醒,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看向了来人。
随后他认出来是自家的亲弟弟,诧异道:“你怎么来了?”
项浩然还是那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依旧穿着花衬衫,看起来像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
“没什么,听说沈鸥住院了,所以我过来看看她。”
他说着,把手里提着的水果和花篮之类的,一大堆东西顺手放在了一边。
项容铮从中拿了一个橘子,剥来递到沈鸥嘴边,但是沈鸥别开了头。
他于是把橘子放下,换了一个苹果,自己拿水果刀一圈一圈的削皮,削好了以后,用小刀切成小块,然后拿牙签戳了一块,送到沈鸥嘴边去,沈鸥还是扭开了头没吃。
他又换了一个梨。
沈鸥不理他,他就沉默地低头削水果,也没说话。
项浩然坐在旁边,看着这诡异的气氛,直挑眉,“哇大哥,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狗腿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