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誓,若木远阁回族之日,花音便再不与他相见,今生今世,若木远阁再不会记得有花音此人!而花音,也不会再忆起若木远阁!如此,您可否满意?”
若木族长似乎一直在等待着这个答案,此话一出,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将手伸了出来。花音痴痴地看着手中的百花棍,突然哽咽。
往事历历在目,远阁的笑,远阁的泪,远阁的怒,远阁的喜。他的沉稳,他的温柔,他的呵护。几万年的陪伴,几万年的宠溺,似乎在这一刻将要烟消云散。花音一直执着,执着地爱着桑安然,而远阁亦是执着,执着地爱着花音。花音以为这一生她只会爱一个人,也只会拿远阁做为兄长,可,直到如今,她才明白,原来,这只是她种给自己的执念,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也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就像她对远阁的兄妹之情,或许,在不知不觉中早已转了方向,只是,她固执地无法认同而已。
可如今,似乎一切都已经结束,无论有多少爱恨嗔缠终将归为平淡,忘却也好,最起码,远阁重新回归,而花音的回忆中也再不会出现这个人。
佛曰:“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几万年的时光,恍如一场梦,花音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无,若忆起只剩痛苦,倒不如相忘。
花音的眼中出现了一种悲伤的神色,握着百花棍的手开始颤抖。万年之后,她依然记得当初远阁教她习棍术的样子,亦记得他费了好大心思才将这根不起眼的棍子雕刻得繁花盛开。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偌大的宫殿从未有过的压抑,压得花音喘不过气。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这样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她闭上眼睛,将百花棍置于族长手中。几乎在同时,她退后一步,双手缓缓抬起,在自己的额前一抹,两丝如游龙般,代表着两段记忆的白色雾丝,缓缓地从太阳穴游出,落入她的掌心中,停留片刻,似乎带着一丝迟疑,游向了若木族长和绫娥。
绫娥担忧地望着花音,看着她的脸色随着雾丝的游走变得越来越苍白。突然,花音双手紧握,仰天长啸,一对遮天蔽日的白色翅膀应声而展,散发着丝丝光晕,在众仙的惊叹声中又迅速消失。而后,冰冷的地板上,远阁的仙体已自行组合。花音看着他像是失去了心神一般,在泪水滴落的那一刻突然倒下。
“不可!”绫娥突然冲出,抱着花音已是焦急万分,“傻孩子,你还怀有身孕,这样做万一伤了自己,你让为娘该如何是好!”
花音已是虚弱之极,苍白着小脸,无神地望着不远的地方,喃喃地道:“娘,若我忘记了师兄和安然,是否,我就可以重新来过?”话音刚落,花音的头无力地歪向了一旁。
“族长可否满意了?”绫娥将花音爱怜地抱在怀中,冷冷地盯着若木族长,“在您的眼中,花音是异界之女,纵使拯救三界,也不值一提。但在本仙心中,她却是这三界之中最珍贵的宝贝。”她站起身,扶着花音行了两步,又立住了,冷笑道,“想必,在若木公子的眼中更是如此。”说完,扬长而去。
众仙家唏嘘不已,有赞许花音的敢说敢为,有感叹若木族长的用心良苦,亦有感慨花音与远阁的有缘无分。玉帝一直在思索着什么,直到若木族长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与他商议接远阁回族之事,他才清醒过来,聊聊几句便敷衍过去。
花园中,花音花心思做的景致在眼前不断幻化着,玉帝若有所思地立在凉亭前,眉头时颦时舒。
“玉帝是在为花音担心么?”王母显然已得知了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
玉帝不置可否,叹道:“若木族长老了,太在意一些事情,便容易患得患失。可怜了花音那丫头,与若木家和扶桑家的两位公子纠缠了几万年,却又被硬生生地取了记忆,选择忘记,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唉!”
“这仙家的缘分很难说。”王母笑道,“就连你我都无法在花音的命薄上写上一笔,更何况是两家的公子。这花音的命数,自有天定,想必,任何人是改变不了,也奈何不了的,玉帝何必忧心。”
玉帝眼前一亮,笑叹道:“真真是关心则乱,寡人竟忘记了!只是,这若木家与扶桑家的争斗也到了该停止的时候,再继续下去,若木家族迟早生出乱子。”
王母微微颌首:“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玉帝累了一天,要当心身体,还是歇息片刻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