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该死!奴才该死!”
寒芳可以感觉到青石地板振动的“咚咚”声,振得她的心也一跳一跳。
嬴政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那就死吧?”
寒芳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两个近侍的瞳孔中露出恐惧,连求饶也失去了勇气,像泥一样瘫倒在地上。
嬴政扫了两个近侍一眼,面无表情地说:“砍去手足,丢进湖里喂鱼。”
两个虎贲军走了上来,弯腰就要捆绑二人。
“不要!”寒芳不由自主地高喊。
嬴政转过脸,探寻地笑望着她。
寒芳看着这川剧变脸般的笑容,突然间多天积累的亲密感荡然无存。她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嗓子发干,然后从自己发紧的嗓子里艰难地发出了几个音节:“别杀他们!”
嬴政的目光猛地一闪,他转回头目光来回闪烁了几下,终于,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挥退了虎贲军。
寒芳稍稍放心,怔怔地望着湖面,心里却翻腾得厉害。
“这些狗奴才,敢来干涉寡人的事?哼!胆大包天!”嬴政似乎余怒未消。
寒芳硬着头皮说:“算了,难得你有空闲,高兴一点。”转了转眼睛,说道“我给你做个鬼脸。”说着对起斗鸡眼,一手顶着鼻子,一手拉着两腮做了个小猪脸。
嬴政本不在意地望了一眼,看到她滑稽的表情,咯咯笑道:“这表情你也能做出来?太滑稽了!”
寒芳揉揉发酸的脸,笑道:“好了,好了,你笑了就好!”心里却又苦又涩。
嬴政凑过身来轻声道:“芳,你真好!”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
寒芳眯起眼睛挤了个笑容,却避开了他的目光。
一个近侍跑了过来,知道大王又在发怒,哆嗦着腿跪下,却又不敢言语。
嬴政瞥了眼哆嗦着跪在一边的近侍,沉声问道:“何事?奏!”
近侍怔了一下才发现大王是在向自己问话,忙伏地奏道:“启奏大王,赵国使节求见。”
“韩国使节刚走,赵国使节又来了!”嬴政的脸又阴沉下来“又是来给吕不韦求情的!寡人还没说如何处置吕不韦,求情的就都来了!不见!”
寒芳听嬴政说起过,按秦律,嫪毐是吕不韦推荐进宫中的,嫪毐犯罪,他要受到株连。而且吕不韦知道嫪毐谋反后,姑息纵容,更是罪加一等。
可是嬴政尚未决定如何处置吕不韦,朝中大臣就纷纷上奏力保,各国国君及权贵都派使者来说情,民间也发动请愿,希望大王免除吕不韦的罪责。
吕不韦有形无形的势力控制着秦国的经济命脉,使嬴政的政权一直不是十分稳固。嬴政不止一次对她说起,一想到吕不韦就犬如芒刺在背,夜不能寐。
寒芳突然低声说了一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大王应该有比别人更大的肚量。”
嬴政猛地一愣,却见寒芳拿着鱼竿,盯着湖面,独自垂钓。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令道:“传寡人令,朝阳宫觐见!”
近侍如获大赦,急忙退下。
寒芳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湖面,淡淡地说:“别生气了,去吧!”
嬴政释然地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
赵高不知道又从哪里冒出来,哈着腰跟在嬴政后面一溜小跑离去。
寒芳看着嬴政离去,暗吐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望了一眼还瘫在一边的两个近侍,道:“快起来,赶快回去换衣服吧!”
两个近侍怔了半天才敢确信这是真的,哆嗦着跪直身体,含着一汪热泪,重重磕了三个头,才颤巍巍爬起来,躬身退下。
周围的虎贲军都钦佩地望着她,一群近侍更是面带感激。
寒芳记挂着屈怀的事,也站起身来,匆匆往蕲年宫赶去。
寒芳回到蕲年宫,嬴义已经回到宫内。
“东西送到了?”寒芳迫不及待地问。
“是!”嬴义躬身回答,顿了一下又说“末将有一事想不明白。”
“什么事?”
“他的家境是够惨的,但是您送他一副玉雕他想用也无法用,为何不直接送些黄金呢?”
寒芳一头雾水,根本没有听明白嬴义说什么。
“一个残废人领着一个孩子,确实日子难过。”嬴义回忆着自己今天看到的一幕。
“你说什么?一个残废人?”寒芳更加迷惑。
嬴义也懵了,傻傻看着寒芳。
寒芳忽地一下站了起来,说道:“走!这会儿有时间,我亲自去一趟!”
寒芳命令虎贲军在街口守着,嬴义驾着马车,转过一片瓦砾,到了屈怀的家。
屈怀的院子经过战争的摧残已是千疮百孔。院墙只剩了半段,墙上枯藤四攀,老树刚刚吐出新绿,和倒塌的残垣断壁显得格格不入。
寒芳刚到院外,就开始自责,咸阳之战过去这么久了,自己为何就没有想起来看看这些以前给了自己帮助的老邻居?给他们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一面自责,一面扭头对嬴义说:“我对你说一些地址,你安排人去帮我给他们送些黄金——算了,你给我准备好黄金,一会儿我亲自去送。”
“是!”寒芳想了一下又说:“你在院外等着我吧!我自己进去。”说完迈步向院子走去。
不能让嬴义知道屈怀是叛党,否则嬴义不会放过他。寒芳想了一下又说:“你在院外等着我吧!我自己进去。”迈步向院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