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逆流

汉中、上庸然后到长安，但是两条道路都无法通过辎重。方才钟副尉也说了，崔谅的军队是以攻城部队为主，又有许多辎重，所以剩下的一条路就只有褒斜道了。

    褒斜道虽然有流寇，但是自咱们离开郿城时起，已经过去将近两月了。就连保太后和王家议亲的那行人也都没遇见过流寇。而且算算日子，赵巽也该被放出来了。那么那些流寇必然知道计划已经失败，为保完全，更不肯在褒斜道逗留了。褒斜道是可以通过辎重的，所以崔谅应该是从褒斜道走，往新丰港方向去，再到夏阳港。这样可以经过上庸、长安、晋阳三个地方。还不会耽搁太多的时间。

    至于为什么让钟攸走那条路么……他从陈仓道口往北到天水附近，少说也要三四天，来回的话算作七天，那时候咱们早就出褒斜道，往新丰港去了。咱们本就在追崔谅，他再追咱们，那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的。倒不如直接入阳平关，走水路，经过上庸，一日便可到房陵港了。由房陵港一路北上，到新丰港也不过三四日的路程，保准比咱们还快。”

    王赫眨巴了几下眼，憨笑道：“没听大明白。”

    吴乐无奈道：“‘千里江陵一日还’听说过没？”

    王赫道：“哦，唐诗。听说过。但那是从白帝城到江陵啊。”

    吴乐敲了一下王赫的头盔，笑道：“都是从上游往下游走，你怎么就不会变通一下。”

    王赫一向直率，只道：“现在明白了。就是说咱们追崔谅只能走慢路，没得选，但钟攸可以选那条快的路追上咱们。”

    吴乐点点头。

    王赫一看嘲笑道：“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被你说的婆婆妈妈的。”

    吴乐淡淡一笑，道：“我自然可以用一句简单的话告诉你。但并不意味着想到这件事很简单。就好比下棋一样，你一步我一步自然简洁明快，但是每一步后面的原因是什么？决定这一步之前需要思考多少步？这些又岂是一句话能概括的了的。”

    王赫听罢，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道：“常听吴大哥夸赞亭主聪颖过人，如今总算明白点了。”

    我亦笑道：“你吴大哥才是最聪颖不过的人。”我很是喜欢王赫直爽的性子，但是他这样的心性可以成为大魏第一猛将，却并非是个大帅之材。大树，总是要经得起风吹雨打的。战场上的风吹雨打自然是无情，然而朝堂之上的惊涛骇浪更是杀人于无形。不过好在有吴乐护着他，看得出来，吴乐与他当真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尽管二人性格大不相同。

    我身边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呢？想到这里，我也有些茫然了。

    逆流而上的鱼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停地游动。在它身边的，更多时候只是冰冷的急流而已。

    然而多年以后，在我封后大典的前夕，保太后跟我说，能够站在我身边的人只能是元澈，站在元澈身边的人也只能是我。在此之前的漫长岁月，我不过是走在通往元澈身边的路上。那是我自己所选的道路，只是我从未发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