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亮亮的烛火点缀着一室柔光。宽敞的殿室中,因着那一池冒着热气的碧波温泉,将冬日的寒冷驱散的一干二净。
叶明净穿着一身素白单衣,浸泡在温泉水中。眼睛盯着远处的烛火,微微出神。身边的大木盆里,一如当年的睡着二皇子叶融阳。随波荡漾,不时抿抿小嘴,仿佛做梦时梦见了什么好吃的。
“属下记得早早那时也就这么大。一眨眼真是快。”计都没有下水,在岸上守着。见她神情不愉,故意说起轻松的话题。
叶明净收回目光,在水中转了个身,半躺在白玉石阶上,喟然感慨:“是啊,真是快。一眨眼就长大了。应该有不少朝臣开始关心他的未来了吧。”
计都顿时闭嘴。因着叶融阳的关系,有些话他不方便出口。
“你希望暖暖长成什么样的人?”叶明净很突兀的转了话题。看似与之前的感叹毫不相关,实则内藏试探。
计都自然也听出来了。他犹豫了片刻,道:“作为天波卫的计都,您的愿望就是我的希望。”
叶明净闻言“呵呵”的低笑出声:“计都,你变狡猾了哦。”她抬目正视他,“抛开天波卫的职责。你自己单纯的想法呢?”
“我?”计都挑挑眉,弯腰凑近叶明净,拨开她的湿漉漉的长发,于耳畔低语:“我只要能陪着你。”
“是吗?”叶明净目含笑意,侧过脸同样低语,“只这样就够了?”语声呢喃,双唇轻轻擦过他的下颌。空气中洋溢出暧昧的气韵,蛊惑人心。不由自主的勾起人内心的欲望。
“不够……”计都叹息着吻上她的耳垂,轻吮了一会儿,整个人滑入水中。认真的正面对着她:“可我知道,再多会让你为难。”
叶明净轻笑:“何以见得?不妨说出来听听?”
计都叹息一声,目光微露苦涩:“陛下,大皇子和二皇子,于我都是一样的。他们都是您的孩子。您,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试探我。他吞下涩然的明了。转过脸轻轻调匀呼吸。
叶明净收敛笑意,沉默下来。她不是第一次在计都的脸上看见这样的苦涩。在她和陆诏商定生子之时,在她确认怀上叶初阳之时,在她告诉他叶融阳不一定是他的孩子之时。她见过这般的苦涩许多次。
可是,即便有过这许许多多的苦涩,这个男人依旧坚定的站在她的身边。也许是职责,也许是从小经历造成的性格,也许是对于皇权的敬畏……但无论原因是什么,叶明净知道,她不会再遇见第二个如此对她的男人了。
既然已经拥有,就无需在意来由。站立在水中,叶明净掰过计都的脸,在他的眉、眼、鼻、额头、脸颊轻轻抚摸,细细描绘这张脸的轮廓。
这个男人,在不知不觉中已是陪伴了她这么久。这张脸,还是如同父皇离开的那个夜晚一样。无论她在哪里,一样的站在她身边。也许,她可以试试。
“早早不光是长子,他继承皇位有着天然的优势。”雾气氤氲中,叶明净的声音飘忽而遥远:“他的父亲会是他的磨刀石。他在孕育成形时就注定了躲不开皇位的纷争。在成长中会遇着很多艰难的选择,而这些选择又大部分源于他的身世。等他能圆润的驾驭之时……那一天,我也就无憾了。”
“父亲是磨刀石?”计都扑捉到重点,惊愕的抽气:“你,你是说陆诏!”
“是。”叶明净低低的陈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朕没有后/宫,早早少年之时便无法接触到宫闱阴鸷。暖暖不是嫡子,父系不详。两人又是一母同胞,想必日后也难以构成威胁。况且朕也不希望他们兄弟倾轧,教养之时定然要引导他们兄弟和睦的。然这般纯真无险长大的皇子,哪怕读再多的书,也弥补不了世事洞明、人情达练。无法驾驭那些品性不一的臣子。朕不能教出一个活在真空中的皇子。”
计都满眼震惊:“可是陆诏是早早的父亲,他,他……”
“他会的。”叶明净的眼中流露出一股难言的悲哀,“朕没有更改玉牒。早早迟早会发现,姚善予入宫的日子和他出生的时日不符。只要他找到了陆诏,陆诏就一定会有想法。我,其实很对不起那个孩子。”
她的声音低沉黯然。叶初阳早在出生之前,就刻意给其安排了一条崎岖坎坷之路。固然,沿着这条路可以攀登到最高峰顶,成为天下至尊。但其过程艰难危险。而最不公平的是,叶初阳没有选择的余地。这是她最对不起孩子的。所以,她对着叶初阳,恨不得给予所有的爱。
“朕当年没有选择,必须继承帝位。”叶明净暗哑的声音再度回响,“你在天波卫中,也没有选择。必须于众多竞争者中胜出。早早,也是一样。他没有选择。”她将目光投向睡着香甜的叶融阳,“暖暖,就不一样了。他的生活要简单的多。”
计都无法消化如此多的信息。他心中涌起惊涛骇浪。只有一个念头在回荡:原来,陆诏是这么个作用!这个认知太过震惊,震惊到他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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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温泉虽然是一项各年龄层次人群都喜爱的活动。但对于年轻人来说,新鲜劲一过,天天泡在热水里就很气闷了。
这个时候,骊山行宫的度假村功能就体现了出来。
首先,它有专业人士可进行歌舞表演。但是,咳咳,仅限皇家使用。
叶明净没有此等闲情雅致。她忙着处理政务、教孩子、带孩子、调养身体。好吧,事实是,叶明净生活比较自律,对夜夜笙歌、醉生梦死没什么兴趣。宴会举办的少。如此一来,贵族们就只有自己找乐子了。
骊山行宫的其他娱乐功能被一一开发。如茶会、酒宴、打猎、烧烤、赛马、打球等等。
众权贵男女玩的热热闹闹。过了不久,女帝陛下大约是开了窍,终于不整日闷在碧波宫了。也开始外出散心游玩起来。
叶明净将叶融阳留给懿安太后,自己带了叶初阳、萧荣成和萧慧成三人出来骑马。姚皇后照例随行。
四五岁的孩子单独骑马,自然不能奔驰。只能坐在马背上,让人牵着溜达溜达。叶明净的坐骑飞凤已经退休荣养了起来,现在骑的是一匹年轻的大宛马,身形高大,毛色综黑。溜着溜着,不知怎么的就溜达到了马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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