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虎口处他更是传来阵阵酥麻。
那人却是不依不饶,挥刀打断宇文禅师动作之后,稍作停顿,直接全力砍下。
宇文禅师退出几步之后本就有些靠近马车了,再见到他一刀砍过来,他明白自己不能躲闪,便横握铁剑招架住。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音,他被震退,直接撞在马车上,还好这剑的质量不错,面对如此势大力沉的一刀竟然没有被劈断。
对面那人在如此全力一击之后也稍稍退了几步,神色认真了些:“若是你再大一些,老子都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了,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此时的宇文禅师正靠在马车边大口喘气,方才巨大的震动显然惊动了车内的人,涟漪直接拉开小窗边的帘子向外看。
眼见得早上还握着自己手的宇文禅师被砍退到马车边上,她想要喊他,可是又怕他分心,终究是双手紧紧封住了自己的嘴,狠狠地闭上眼睛开始求神拜佛。
“宇文公子,我可要动真格的了,到了阴曹地府,记得告诉阎王爷,取你性命的是长安万年县的唐德。”这唐德之前显然低估了宇文禅师的力气,如今也要认真对待了。
而宇文禅师,他感受到了身后传来的微弱声音,回头看看窗口的涟漪,为了保护母亲还有这可爱的小侍女,他要拼尽全力,如今卫队们都有自己的对手,无暇他顾,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这几个月王显教给自己的一招一式,虽然他学得有板有眼,可是王显总是说他学得有其形而无其神,到了生死搏杀的时候靠不住。
经过方才跟这唐德的两次正面交锋,宇文禅师感觉自己心中的热血被真正激发出来了,他要杀人,他要杀死眼前这个人,不惜一切代价。
他感觉自己气血上涌,全身似乎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再次举起长剑挥过去。
这一次不再是直直的刺和劈,而是伴随着全身的动作将自己的剑送过去,对面的唐德显然也感受到了宇文禅师身上气势的变化,神色一正。
不过看到宇文禅师的动作,他还是在心中发笑,终归是个孩子,一次失败之后动作不变居然也敢再攻击。他故技重施,想要再次挥刀向上挡住宇文禅师的攻击再借他的力反击,这小子的力气真是大得吓人。
可是,刀剑接触的那一刻,唐德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力量,明明宇文禅师连整个身子都飞过来了,怎么会没有力量呢,说时迟那时快,他还来不及惊讶,宇文禅师的剑竟然顺势从他的刀面上滑了过来。
一剑刺进唐德的喉咙,与此同时,他的腰刀也在这滑动中接近了宇文禅师的胸口,仅仅差一寸啊,可是这短短的一寸,他永远也逾越不了了。
纵然你能一力破万法,我也能四两拨千斤巧取了你的性命,这是某一次对练之后,王显对宇文禅师说的。
宇文禅师抽出长剑,唐德直直地倒下,到死都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眼前这个没有丝毫战斗经验的大力愣头青,怎么就突然取了自己的性命呢。
巨大的压力退散,宇文禅师现在只想坐在地上躺着大喘粗气,虽然仅仅只有几个回合,可是每一刀每一剑他都用尽了全力,生死搏杀的感觉真是美味,也真的很消耗体力。
生平第一次杀人,有些犯恶心,但是又很爽,一种死里逃生的快感。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他回过神来,看向马车的另外几个方向,余光瞥见了窗口,不再是涟漪,而是南阳公主,她对宇文禅师笑了一下,似乎是欣慰,又似乎是担心。
宇文禅师看向马车边上另外的战场,一阵阵的刀剑相接声此时才传到他耳中,长期训练装备精良的南阳公主卫队,对上禁军翘楚骁果营的百战老兵,一时间都打得难分难解。
可是此时宇文禅师突然加入战场瞬间打破了这种平衡,他先是靠近其中打斗着的一对,上前一剑捅进了骁果营士兵的后心。
第一次杀人之后,第二次显得如此的顺滑,甚至刚才的恶心感也消退了许多。
他与站着那人眼神交流一番,随后迅速行动,一人一边,十多息的功夫,便帮助马车边的另外两人杀死了对手。
他们五人向着王显的方向过去,想要一举消灭令狐行达这一小股追兵。令狐行达与王显激战正酣,二人都是功夫好手,一时之间杀得难分难解,你来我往之间只留下一阵刀剑碰撞的脆响。
令狐行达也在分神看着其他人的情况,如今见势不妙,他想要上马离开,可是却被王显死死缠住。
他与王显身形交错之间,另一对交战着卫队成员和骁果营士兵正靠近过来,王显挥剑袭来,他顺势一退,却是一刀砍在了身边那卫队年轻人的脖子上。
抽刀而出,鲜血泵出。
“曹安!”宇文禅师身边的几人呼喊出声,看着自己多年的同僚和手足兄弟殒命,他们瞬间气血上涌,本就迅速冲过去的动作又加快了几分,在宇文禅师的视角看来,他们简直就是扑过去的。
其中一人焦急地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曹安,其他几人则开始帮助队友多打少,宇文禅师则是趁机站到了令狐行达以及王显的身边。
似乎曹安的死对于王显和令狐行达的战斗没有丝毫影响,两人依旧全力挥动着兵器对砍着,只是下一瞬,令狐行达就绷不住了,怎么突然队友全都没了,南阳公主的私人卫队竟然这般强大吗,难道我令狐行达要葬身于此了吗。
尤其是当宇文禅师出现在他身后不远处,死死盯着自己的时候,令狐行达感觉自己身后一阵恶寒。
身前的王显不断进攻,身后则是那小儿在寻找机会下黑手,与此同时,其他人也围了过来、伴随着王显一剑挥下,令狐行达堪堪挡住,顺势向后一跃,远远地落在马上,他狠狠一拉缰绳,马儿吃痛高高抬起前脚,正要开始飞奔。
令狐行达突然感觉腰间一寒,回头一看,竟然是宇文禅师,他的身形相对要低一些,追身后来一剑刺过来正中他的腰腹。
马车上的南阳公主也在密切关注着战团,仅剩令狐行达一人的时候她便已经带着涟漪和梦儿下来了,如今看见宇文禅师一剑刺中令狐行达,他大声叫好:“好,禅师且慢,让母亲来。”
令狐行达已经掉落下马倒在地上,宇文禅师正准备补刀便听见了母亲的声音,于是他停下动作。
王显带着几人上前强行拿走了令狐行达手中的长刀,将他按在地上跪着。
南阳公主走近前来,高高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宇文禅师的头,随后从他手中拿走了长剑。
“令狐行达,那日你亲手缢死我父皇,可曾想到今日!”南阳公主眼中含着泪光,大声说着。今年初春,在那江都的龙船上,便是令狐行达亲手将隋炀帝吊死了,时过境迁,今日他竟然落在了自己手中。
一想到父仇即将得报,她握着剑的手都有些颤抖。
“要杀便杀,何须多言!”杀父大仇在身,令狐行达知道自己今日恐怕是难逃一劫,如此说了一句便抬起头,等着南阳公主砍过来。
“怎么,你这后宅妇人,不敢动手么?”令狐行达盯着南阳公主身上隐秘处,眼神淫邪,嘴里则是质问着。
“禅师,你来替母亲。”她将剑递给宇文禅师。
宇文禅师接过长剑,换做是平时若是南阳公主让他砍人头,他怕是下不去手,可是如今刚刚杀过两个人,眼前这个还是同自己有生死大仇的令狐行达。
宇文禅师举起长剑,来到令狐行达身边,重重挥下,人头顺势落地,鲜血喷涌而出。
见到这场景,他身边的南阳公主抽泣起来,还在小声呼喊着父皇,随后便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