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呢,走,快过去听听。”他拉着沈如月的手挤向人群。
在好奇听众的一再催促声中,说书先生好像是在故意卖关子拖延时间,神采飞扬地把竹板打的噼里啪啦、铿铿锵锵,节拍非常分明,声音非常响亮。看着吊足了观众的兴头,说书先生喝了一大口黄褐色的劣质浓茶,咳嗽了一声,扯开嗓门用地地道道的方言说唱了起来:“咱家今天说的白大王,那可真是不一般!他胸罗万象知地脉,心有千秋断水纹;他跺地地出水、点石石成泉;他排兵布阵织水网,四湖用来作水柜;他设造闸门分水坝,逆水向那高处流······”在又一阵紧凑密集的竹板声中,他趁机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嘴唇抿了抿,吐飞一块大片的茶叶,继续说唱:“白大王的手段真是高!白大王的手段真是强!他汇集百泉涌流水,施展法术四六分,六分北上朝天子,四分南下运皇粮。运河水势空前盛,得保千年可通航;接天帆影无穷尽,大船小船志气扬;万岁得以稳坐卧龙堂,百姓也可乐业守家帮;立下万世不朽功,择帽选官他不应;天鉴世间功与过,白大王他未埋没;玉皇大帝一声召,凌霄宝殿备好座;白大王他到了天宫是贵客,受到的礼遇没的说;嫦娥捧盘献蟠桃,王母执盏敬琼浆······”
说书先生把诈死脱身的白英演绎成了民间喜闻乐道的神话,虽然夸张的严重偏离事实,但对于对白英有着山高海深般敬仰的林天鸿和沈如月来说,这结局太好了,这是所听过的最好的说唱快板了。
随着说书先生的最后总结:“大伙儿知道玉皇大帝封了白大王什么仙位吗?要让白大王顶替太上老君呢!”所有观众拍手喝彩,大笑了起来,纷纷自解腰包,各自探囊取物,慷慨地投下了捧场的赏钱。林天鸿和沈如月在运河施工期间是有薪水的,数量还挺可观,成了最为阔绰慷慨的捧场观众。
林天鸿和沈如月并肩走在熙攘的南门大街上,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人喊马嘶声,回头看到一匹雄健的骏马奔了过来。马背上趴伏着一个人,好像疲惫已极,也好像是受了重伤,对马的控制已经力不从心。幸好这是官府的马,经过严格的调训,在快速奔行的情况下还有躲闪行人的意识。之所以还没有发生撞人事件,最大的原因还是慌张的行人迅速地躲闪奔来的马。
前面街上的行人更多,有很多摆摊的商贩和玩耍的孩子。即便是官府的马,也不能任由它这样跑下去了,更何况马背上人的情况还很不好。林天鸿提醒行人让开,对着跑来的马迎了上去。两相接近之时,他微一侧身,右手迅速抓住缰绳,左掌横档在马脖子上。两手同时用力之下,高头大马一声长嘶,人立而起,把背上的捕快给掀了下来。
林天鸿抢身接住了这个满脸血污的捕快,看到他竟然是四大捕快中的李达,不禁吃了一惊,问道:“李捕头,你这是怎么了?”
神情萎顿的李达看着林天鸿的脸,眼睛里现出了惊喜的光彩,说:“快······孙口码头······林青尘出现了,或许······只有你才能制得住他了,快去!”
在这种情况下突然知道了林青尘的行踪,林天鸿立刻紧张起来,恨不得马上赶到孙口。对围观的百姓交代了一声:“麻烦诸位送李大人到县衙!”和沈如月施展开轻功飞奔而去。
离孙口码头越近,林天鸿心里越紧张了。他心里非常的纠结,见到林青尘,首先要出手阻止他行凶杀人,然后呢?他是朝廷重点缉捕的要犯,是江湖追杀的流寇,被捉到必无生路,我该怎么办呢?唉!总得先去见到他!
在距离孙口码头还有二三里远的河堤上,林天鸿看到了李达所说的案发现场。草丛被践踏的杂乱狼藉,遍布着零零星星血迹,河堤上多棵垂柳的树干被刀剑砍出了很多伤痕,地上散布着许多枝条树叶。躺着的十几具尸体,有县衙捕快,也有漕帮帮众;还有很多伤者,彼此互相帮忙处理着伤口,嘴巴里参差飞出呼痛声和咒骂声。
没等林天鸿和沈如月问什么话,就有人指着河对岸说:“早过河了,快去追吧。”
林天鸿一句话也没说,牵着沈如月的手,飞身跃上了河里的一条小船,扯断了牵连着木桩的麻绳,用竹篙猛地在岸上一撑,小船就劈开水路快速向河心窜去。在距离对岸还有近三丈远的时候,林天鸿和沈如月联袂而起,像一对比翼双飞的大鸟一样,迅疾流畅地滑翔扑向对岸。
落地时,两个人默契地同时蹬地又再跃起,身形毫无停顿地登上了运河大堤。直直向西飞奔而去。跑出十几里路,眼尖心细的沈如月发现了草丛中的一截断剑,停下经过观察,估计目标方向转向了正南。向南追出了七八里远,才确信方向无误,地上杂乱的脚印和斑驳的血迹证明这里的确发生过激烈的打斗拼杀。顺着痕迹,他们继续再向南追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