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抓住了凤姐姐骨肉匀称的脚脖子;竟然还他娘的真把凤姐姐来了个“倒栽葱”。朱清玄仿佛听到了倒栽在地的凤姐脖子发出的骨骼脱臼错位声,他惊呼了一声“凤姐!”手一掂,拿正了剑,飘身刺向薛刚。
朱清玄惜护武金凤心切,恼恨薛刚至极,像一道闪电似的鬼影般迅疾飘掠了出去,剑尖像毒蛇的信子一样吻向薛刚的喉咙。在很多人的惊呼声中,林天鸿手中的石头打出去了,“当”一声急促的脆响,“毒蛇”断了,朱清玄也被晚一瞬扑过来的崔成和陆同章抓住手腕丢了回去。
薛刚被吻喉的危险化解了,但林天鸿暴露了,漕帮的人都惊愕地望着远处露出半截身的林天鸿和沈如月。歪头斜脸的武金凤也顾不得关节脱臼错位的疼痛和狼狈了,横对着漕帮汉子,尖利地吼道:“崔家有埋伏,快上啊!”
“住手,都不要冲动!”在陆同章的厉声疾呼里,漕帮的汉子们都拔出刀剑往前冲去,崔家的汉子们也挺着刀剑迎了上去。
火拼的人群都快要把陆同章给淹没了,崔成、杜飞虎也已难以立即控制自己的人,乱局已经形成,最前面的人已经交起了手。林天鸿和沈如月联袂飞临了,比他们的身影先来临的是一阵乱石雨。
石子击断、打落了很多人的兵器,打倒了一些人,为林天鸿施展“禹龙神掌”赢得了契机。“移山填海”的掌力同时双向击发,撕裂了交织的人群,掀开了人墙,使得崔成和杜飞虎得以各自压制住自己的人。
陆同章重新找回了力压群雄的裁夺者姿态,厉声训斥双方阵营:“胜负已分,愿赌服输,你们都要恪守承诺,遵守约定。若再起事端,官府将查封你们的生意,谁也别想干了!”
陆同章高高在上的姿态是压不住这些江湖汉子们的,所谓的“承诺、约定”也只能起到片面的约束,真正让杀气腾腾的汉子们忌惮的是官府的“查封”,担心的是“谁都不能干了”。在崔成和杜飞虎的再次命令下,双方义愤填膺的汉子都退开了,而且退到很远的位置,作出眼不见心不烦的神态。
“我就猜到你会来!”陆同章这才跟危急之际拨乱扶正的林天鸿搭上了话:“来了干嘛躲着?这可有失君子之风啊!”
“失礼,失礼,陆大人您不要见怪!”林天鸿说:“崔庄主与我关系亲密,我躲而不见······就算是君子避嫌吧!您是官差里的丈夫,丈夫里的君子,由您来主持大局,定然是公平公正合情合理。”
“行了,你别拍我马屁了!”陆同章笑道:“刚才若不是你出手,就发生大乱了!”
林天鸿和陆同章、杜飞虎等人说话的时候,武金凤正在忍受、享受朱清玄为她揉捏按摩脖子的疼痛和温柔。她呲牙咧嘴地嘟嘟囔囔:“什么狗屁君子!鬼鬼祟祟,躲躲藏藏,徇私枉法,公报私仇······”感觉脖子上的手停止了动作,她夸张地斜着眼睛瞄了上去,发现捏着她脖子上皮肤的朱清玄正舔着嘴唇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那个的确很漂亮的女人。武金凤虽风韵犹存,但毕竟老有所衰,看到朱清玄的这副德性,她惶恐失去的心里悲凉而又酸涩。但心性好强的她第一次对这个让她爱难释手的阴柔男人发火了:“看什么看?往哪看呢?”猛一抬头,“喀吧”一声响,脖子竟然骨节复位伸直了。她晃了晃脖子摇了摇头,感觉运转自如了,跳起来搡了朱清玄一记掏心拳,吼道:“输了,不嫌丢人吗?走了!”她霸气粗鲁地拉着朱清玄走,又对那些漕帮汉子们吼道:“你们跟伪君子又没什么交情,还不快走!”
朱清玄扭着头讪讪地笑,说:“老杜,我们可先走了。”
杜飞虎点了点头,说:“你们先走,我随后就到!”
······
接下来,杜飞虎有释嫌解惑之意地对林天鸿说起了运河淤堵滞航导致了他们漕帮向旱路的扩张。
林天鸿生在运河边、长在运河边,深知运河对沿岸民生和京城供需的影响。听闻杜飞虎的话,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说:“运河什么什么时候才能通航呢?”
陆同章作为公门中人,虽然职位品级低微到可以忽略不计,但同样有忧国忧民之心的他还是对时政有些了解的。他说:“运河淤堵滞航,圣上龙颜大怒,已令工部尚书宋礼宋大人亲自出京调查,河道总督潘大人和济宁府的潘大人正在南旺河段紧急处理,现如今吴大人已召集了近三十万民夫日夜赶工清淤疏通、修筑河堤,估计用不了多久运河就能通航了。”
“但愿吧!”杜飞虎好像也知道其中的一些末节,说:“听说工程进展的并不太顺利。林青尘那混蛋凶狠残暴,弄得民夫们怨声载道,都故意消极怠工呢!”
“青尘······”林天鸿一惊,疑惑地问道:“怎么他也参与到朝廷的工程上来了?”
“参与了,小人得志啊!”杜飞虎愤恨不平地说:“他阴险狡诈、鬼计多端,很讨那个吴大人的欢心,现在成了运河工程监工统领。”
“啊!”林天鸿又是一惊,苦笑道:“他不明知水纹地理,不懂得施工建造,怎么就当上了监工统领了呢?”
“因为他心狠手辣啊!”杜飞虎更加来了火气,说:“这监工统领又不是什么技术活,就是负责按排人到各段工地监督民夫干活,会骂人、会打人就行了!”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又说:“剿灭白莲教他有什么功劳?还老是在工地上夸大炫耀智擒白莲教主!你们当时都在场,你们说他那叫‘擒’吗?那个死心眼的灵儿对他言听计从、死心塌地,竟然心甘情愿地为他送死,真不知林青尘这混蛋用了什么手段!我看那灵儿死的怨!可吴仁兴吴大人竟然还就是相信了,真是有眼无珠脑子里灌了泥巴!”
杜飞虎的这番话重重鞭策了沈如月的心,令沈如月又升起了对灵儿的哀思和对林青尘的痛恨。她冷冷地续接、更正了杜飞虎的话:“吴仁兴不是脑子里灌了泥巴,而是被灌了金票、银票;眼珠子还是有的,而且更亮,只是被珠光宝气晃花了。”
身在公门的陆同章对议论官场的是非很警惕、很避讳,听到杜飞虎和沈如月对吴仁兴的唱和贬斥,非常不自然地干咳了两声,提醒道:“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要说了!”然后岔开话题:“听说尚书宋大人微服私巡时找到了一位知晓阴阳五行、善识水纹地理的高人,现在正为治理运河计议筹谋,应该可以帮得上大忙。”
听到陆同章这话,林天鸿心中一动,问:“陆大人您可知那位高人叫什么名字?”
陆同章摇了摇头,说:“好像叫做白······”
“白英对不对?”林天鸿兴奋了起来。
“对,就是叫白英。”陆同章对林天鸿知道“白英”这个名字感到非常意外,问:“你怎么知道是白英?你认识他?”
林天鸿禁不住心驰神往起来,昂头说道:“不傍舟车不依马,身随清风走天涯!我岂止是认识白老前辈,我曾与他一起喝过酒、吃过肉,还曾受他指点过武功,与他做了朋友呢!”说着,情绪激昂起来,又说:“我们吃肉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抱着大坛子喝酒,痛快啊!太痛快了!”说到这里,他恨不得马上赶往南旺治河工地去拜会白英,说:“咱们以后有机会再叙吧,我想快去见见这位高人朋友。告辞了!”拱手抱拳转动的弧线到了妹妹林霁遥的身上,他走过去说:“霁遥你回去好好养伤,要引以为戒,以后做事可不要冲动了!”
林霁遥猛然间又找到了小时候受了委屈被哥哥安慰的感觉,鼻子抽了两下,低声说:“知道了,哥······你······你们保重!”
“你也保重!”林天鸿轻轻拍了拍妹妹的肩头,和沈如月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