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我保护你

    夜，十二点，夏初秋被手机吵醒了。

    “谁半夜三更打电话？”夏初秋睁眼，打开了床头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阿虎打来的。

    “嫂子，让炎少接一下电话。”阿虎平淡无波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

    “嗯！”夏初秋应了一声，把手机给了炎少，“阿虎打来的，让你听电话。”

    炎少坐了起来，伸手接过手机，“有事吗？”声音冷冷的。

    “炎少，蒋慧自杀死了。”

    炎少的瞳孔猛地一阵收缩，抿嘴什么也没说，直接挂了手机，起床穿衣。

    “出什么事了？”夏初秋看着炎少问道。

    “蒋慧自杀了。”炎少一边穿衣服一边对夏初秋说道，“我现在要赶回场子看看。你就不用起来了，在家睡觉。”

    炎少见夏初秋下床，阻止她不让起床。

    “这个时候我怎么能睡得着？”夏初秋微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下床穿衣，太阳穴突突地疼，有一种焦头烂额的感觉。

    一天到晚的事情真的是很多。

    “通知微微吗？”夏初秋看着炎少问道。

    炎少的眉头皱了一下，略略沉思，“通知她吧！”语气微有些沉重。

    “嗯！”毕竟蒋慧是顾微微的妈妈，蒋慧死了一定要通知顾微微。只是不知道顾微微看到蒋慧，对炎少又不知何感想了。

    是怨还是恨？

    夏初秋在心里微叹了一口气，拿起手机给陆凡打了一个电话。

    陆凡一个晚上都没睡，身体僵硬，顾微微一直抱着他的胳膊，他一动也不敢动，就维持着这个姿势，他怕他动了惊醒了顾微微。

    她已经有好几天没睡了，脸上一片憔悴，眼底一片青色。

    陆凡侧脸看着顾微微，眼底全是自己不曾察觉到的怜惜。

    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陆凡伸手拿了过来，看了一眼，按了接听键，“嫂子，出什么事了？”这么晚夏初秋打电话过来，陆凡猜想一定是出事。

    “蒋慧自杀了。”

    夏初秋叹了一口气。

    陆凡的眉头皱了起来，侧脸看了看身边睡得正熟的顾微微，吐了一口气。“我知道了，我们一会儿赶过了。”

    挂了电话，陆凡一脸心疼地看着顾微微。

    他不知道顾微微还能不能承受这个打击。

    “微微！”陆凡轻轻地叫了一声。

    “嗯！”顾微微醒了，抬眼看着陆凡，睡眼惺忪，忽地她坐了起来，“是不是出事了？炎少是不是把我妈给杀了？”

    “不是。”陆凡向顾微微摇头，犹豫半刻，他终于开口说道：“你妈，她自杀了。”

    顾微微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愣愣地坐在床上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一脸的呆滞。她的脑子里一直响着一个声音，你妈，她自杀了，你妈，她自杀了。

    眼泪开始疯涌似向下流。

    “微微，微微。”陆凡被顾微微的样子吓住了，伸开双臂抱着她，“微微，你说话啊！你不要吓我，微微，如果难受，你哭出来。”

    顾微微缓缓转头看着陆凡，一脸呆滞地看着他，嘴巴张了张，却是一丝声音也没有。

    脸上已是泪流满面。

    “微微，你想说什么？”陆凡心里开始慌了，松开顾微微摇晃着她的双臂对着她叫道。

    顾微微又张了一下嘴巴，还是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微微，你怎么啦？你到底怎么啦？你别吓我，微微。”陆凡彻彻底底地慌了，一把抱住顾微微，脸上全是焦急。

    顾微微的眼底全是浓浓的恐惧，她张大嘴巴使出全身的力量大叫，但还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顾微微开始摇头，心底一片骇然，为什么她一句话也不出来？为什么她发不出声音来？不要，她不要现在这个样子，不要。

    她双手抱着头，使劲地拽着自己的头发，又用手使劲地抓自己的脖了。

    洁白的肌肤上被她抓成一道道红印，触目惊心。

    “不要伤害自己，我们去医院，我们现在去医院。”陆凡阻止顾微微自残的行为，跳下床抓起衣服套在身上，抱着顾微微就向门外跑去。

    顾微微抓住了陆凡的衣领，泪流满面，她对他使劲地摇头。

    “不要去医院，我要去看我妈，我不要去医院。”顾微微在心里使劲地叫着，但是嘴里就是发不出任何一点点的声音。

    陆凡抿着嘴唇看中怀中的女人，心里一片难过，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慢慢地说道：“你不想去医院是吗？”

    顾微微点头，无声地流着眼泪。

    “你想去看你妈是不是？”陆凡又向顾微微问道。

    顾微微的眼泪流得更多了，眼睛看着陆凡点头。

    “好，我们现在就去看，不过你要答应我看完以后我们去医院好吗？”陆凡对顾微微说道，眼中有着点点泪花。

    他的心里难受，看到顾微微这样，他的心里比谁都难受。

    顾微微鼻翼动了动，流着眼泪对着陆凡点头。

    陆凡亦不在说什么，抱着顾凡打开门向外走去。

    盛世之颠地下室，到处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蒋慧静静地倒在椅子上，手腕低垂，眼睛瞪得大大的，嘴角挂着一丝诡奇的笑意，地上一大滩的鲜血，一枚银色的簪子静静地浸在血泊之中。

    医生来了，对着蒋慧做了一番检查，回过头对着炎少和夏初秋摇头，“瞳孔放大，气息全死，完全没有生命体征。”

    夏初秋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蒋慧，她微叹息一声，上前一步，手落在蒋慧的脸上，把她的眼睛合上。

    炎少抿着嘴唇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回过头看着那帮小弟，冷声问道，“是谁在看守？”

    “我。”一名小弟战战兢兢地走了过来，低着头不敢看向炎少。

    “好！”炎少手对着小弟指了指，说了一个字，眯着眼睛点了一下头，手抚在额头，转了一个圈，接着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小弟的肚子上。

    “啊！”小弟一声惨叫抱着肚子后退几步痛苦地弯下腰。

    “要你干什么吃的？连个人都看不住，我他娘的要你有什么用？废物，一群废物。”炎少一脸戾气看着小弟。

    小弟一声不吭，艰难地直起腰，一脸的痛苦，额头上遍布密汗。

    陆凡还没有走到门口就听到炎少的怒吼声，他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顾微微，眼中全是担心，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顾微微越靠近脸色越来越苍白，娇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微微，我们别去了好吗？”陆凡紧紧握住顾微微的手轻声说道。

    顾微微摇头，一步一步向里面走着，里面的人看到顾微微都自动认开一条道。

    顾微微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蒋慧，她猛地甩开陆凡的手，向着蒋慧扑去，跪在抱着蒋慧使劲地摇晃着眼泪流不止。

    夏初秋叹息一声，上前扶起了顾微微，“微微，对不起！”夏初秋的心里真的很愧疚，蒋慧用这种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她真的没有想到。

    顾微微抱着蒋慧不放，眼泪疯也似的涌出来，嘴巴张大，嘴唇在动，但就是一句声音也发不出。

    夏初秋感到有点不对劲了，她用力一把拽起顾微微，双手搂着她的肩，让她面对自己，“微微，你和我说一句话。”

    顾微微的脸上全是泪水，看着夏初秋嘴巴再次张了张，却还是发不出一句声音来。

    她双手捂着脸对着夏初秋摇头。

    “陆凡，这是怎么回事？微微这是怎么啦？”夏初秋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立刻侧脸向陆凡看去。

    陆凡叹了一口气，“一听到她妈妈自杀的消息之后就成这样了。”

    炎少的脸色变了，冷声说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她医院。”

    “是，炎少。”陆凡点点头，伸手去拉顾微微，“微微，刚才我们说好了，看了一眼我们就去医院。”

    顾微微的情绪看起来很激动，她的身后一直向退，躲开了陆凡的手，流着眼泪向陆凡剧烈地摇头，嘴巴张着，无声地叫着喊着。

    “微微，我知道蒋阿姨自杀你很难过，这是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微微听话，去医院看看。”夏初秋放柔声音对顾微微劝着。

    顾微微的视线落在夏初秋的脸上，对着她摇头。

    炎少的眉头皱了起来，抿嘴什么也不说，抬步向顾微微走去，冷声说道，“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现在立刻跟陆凡去医院。”

    顾微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炎少，人一下子激动起来，向着炎少扑去，对着炎少又是踢又是打又是咬。

    炎少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任由顾微微踢打。

    顾微微踢够，打累了，抱着头蹲在地上发出一声无声地尖叫。

    “闹够了吗？现在可以走了吗？”炎少居高临下看着顾微微冷冷地说道。

    顾微微突然间跳了起来，愤怒地对着炎少无声地叫着喊着。

    炎少的脸上明显地不耐烦起来，伸手拽着顾微微就向外走，顾微微脸一侧一口咬在炎少的手上，炎少的眉头一挑手一伸，砍在顾微微的后颈上，顾微微眼睛一翻，身体软软地向地上倒去。

    炎少提着微微的衣领把她扔给陆凡，“送她去医院。”

    陆凡抿着嘴唇什么也没说，抱着顾微微向外面走去。

    夏初秋又叹了一口气，向炎少走去，“我们走吧！”

    炎少的视线落在蒋慧的脸上，眼里一片阴霾。“死真的是便宜她了。”炎少从鼻子里重重地冷哼一声，抬步向外走去。

    “阿虎，这里交给你了。”夏初秋对着阿虎交待几句，这才跟在炎少的身后离开。

    三天后，蒋慧风风光光地下葬。没有人知道她曾经做过什么，对外夏初秋宣称是因为思伤顾温瑜悲伤过度而自杀。

    葬礼上顾微微哭晕过好几次，无奈之下，夏初秋让陆凡把她带回家。

    炎少没有参加蒋慧的葬礼，他一个人坐在盛世之颠的包厢里，端着酒杯出神。

    他在想，如果当初炎雅没带他回家，没有看到那一幕，是不是后面所有发生的一切，埋怨，仇恨，责备，等等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炎雅或许还会死，顾温瑜也许还会娶蒋慧，顾微微还是会出现，只是一切完都变了。

    他也许会好好地上学，与顾温瑜的关系也不会恶化，他会很疼爱顾微微。

    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了。

    但是，没有如果。

    炎少一口喝掉杯中的酒，“砰”的一声把杯子放在茶几上，起身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这所有一切的恩怨都随着顾温瑜与蒋慧的死而烟消云散。

    杨家别墅，顾微微坐在沙发上，面容憔悴，脸上全是泪水，陆凡默默地坐在她的身边，看她伤心难过的样子，他的心一阵阵难受。

    夏初秋坐在顾微微的对面，把房产证还有一张卡推到顾微微的面前。

    顾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夏初秋，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道，我不要。

    夏初秋从顾微微的嘴型看出她的意思，说道：“微微，别拒绝，这是我和你哥的意思，那本来就是你的家。”

    顾微微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站起来对着夏初秋手舞足蹈地无声地说着什么，看她脸上的表情，夏初秋不用猜就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抗拒他们给她的东西，她在责怪炎少。

    夏初秋的脸微微沉了下来，抬眼看着她，用无比严肃的口吻说道：“微微，我知道你妈的死你很伤心，但是你别忘了她曾经做过什么。如果不是她，爸根本就会不死。”

    有些事情有些话夏初秋必须要和顾微微说清楚，“她是你的亲人，所以你责怪恨炎少，可是你有没有想到炎少，他父母的死全是因为你妈，他要恨谁？依他的性子，如果不是顾及旧情，你以为你妈还能活到现在吗？依他的手段，他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解决了，而不会纵容逍遥她到今天。”

    顾微微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流着眼泪看着夏初秋。

    “微微，不要再怪你哥了，他也不容易。”夏初秋叹了一口气，“你妈妈的死只是一个意外，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我想，蒋阿姨活着比死更痛苦。她要强一辈子，风光一辈子，她是绝对不会去坐牢的，这样她还不如宁愿选择死。”

    顾微微的眼泪越流越多，脸上爬上泪水，她怔怔地看着夏初秋，缓缓蹲了下来，双手捂着脸，泪水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夏初秋抱着顾微微，叹息一声，“哭吧，痛痛快快地哭吧，把心里所有的委屈全部哭出来，哭出来就会好了。”

    顾微微又怎么不知道她妈妈这是咎由自取，可是那是她亲妈，她过不了心里的这道坎坎，她明知道这不怨炎少，可是她还是把一切责任推在炎少的身上。

    也许只有这样，心中有恨意，才能支撑着她活下去。

    炎少站在门口，手落在门把手上，屋里夏初秋和顾微微的对话他全在听在耳里，眼里微微有些动容，他什么也没说，手向下轻轻一按，门开了，抬步走了进去。

    “炎少，回来了。”陆凡上前对着炎少打了一个招呼。

    “送她回去。”炎少斜了一眼陆凡冷冷地说道。

    陆凡看了一眼炎少，又看了一眼蹲在地上流泪不止的顾微微，抿嘴什么也不说，从地上扶起顾微微，“微微，别伤心了，回家吧！”陆凡柔声说道。

    顾微微什么也没说，低头，默默地向外走去，看也不看炎少一眼。

    “陆凡，你等一下。”夏初秋把房产证和卡拿起递给陆凡，“这是微微的东西，一起带回去，请个人好好地照顾她。”

    “我知道。”我会亲自照顾她。

    陆凡接过房产证和卡，对着夏初秋点头。

    “医院方面怎么说？”夏初秋担心地看了一眼顾微微，都三天了，她还是无法发出声音来，难道从此以后她要变成哑巴吗？

    “检查了身体各个方面都没有问题。”陆凡看了一眼顾微微，缓声说道。

    夏初秋已然明白，顾微微是因为受到了太大的打击，一时接受不了，这才会失声。

    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地她也就恢复了，只是这需要时间。

    陆凡扶着顾微微走了，客厅里只剩下夏初秋和炎少了。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夏初秋向炎少走去，手很自然伸进炎少的胳膊，和他一起上楼，“场子里今天没事吗？”

    “没什么事。”炎少随口答道，脚步停了下来，视线落在夏初秋的脸上，“我们今天出去吃饭吧！”

    夏初秋看向炎少，对于他的提议微感诧异，却也同意，“好啊！你想吃什么？”

    “我们去空中餐厅吃吧！”炎少说道。

    空中餐厅？夏初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她真的没什么胆量去尝试。

    “你怕吗？如果怕的话我们就不去了。”察觉到夏初秋脸上的异样，炎少又打消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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