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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各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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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大帅说得平平淡淡,郭朴听得惊心动魄。仔细咀嚼廖大帅这句话,郭朴拜倒在地。不知道怎么了,嗓子眼里就哽咽出来,喊一声:“大帅。”郭朴不知道说什么好。

    无数的话堵在他心里,从他看到密信,他热血往头上涌,往事浮上心头。皇子们通敌也罢,可是通敌到拿朝中兵将马匹兵器送人,郭朴以为自己遇到第一人。

    他的受伤,从此难忘。以前郭大少不敢说意气风发,也是嘴上说得响当当的一个人。受伤后的一切全改变,退亲的笑话,三个妻子的笑话,和凤鸾又分开三年,全由受伤而起。

    初拿到密信时,郭朴心里有弃宁王拥秦王的想法。论情论理儿,他一定会把密信给廖大帅看。可是来以前,郭朴还是仔细想过,才谨慎地说出来:“这是挑拨,还是来得巧。”

    在他想来,廖大帅无非几种回答,要么感叹说他不知道;要么痛心疾首说宁王表秦王;要么几种回答中,郭朴都没有想到廖大帅会这么说。

    他坐在书案后,老神在在不当一会儿事情。既没有为宁王可能通敌愤怒,也没有为这可能是假冒宁王通敌而拍案。

    “百年后登大宝者,你我皆从。”这句话似闪电撕开郭朴混沌心思。听到这句话后,郭朴才发现自己实在混沌。

    朝中两个皇子成年,中宫不在,秦王母妃贵为贵妃娘娘,是宫中独占鳌头第一人。宁王母妃肖妃娘娘,仅次于皇贵妃。

    一条路上再无岔路口,弃路就小途的人不会多。一条路上行出两个岔路口,一部分人要猜测,这里才是正道。而另一部分人要猜测,往那边去更好。

    有两个皇子在,待人接物一定不同。臣子们难免要分出阵营来,两个政见从此出来。换了朝中哪一个,能保持如此清醒的不多。就是郭朴,心中也有宁王当弱于秦王下的想法。

    廖大帅尖锐的指出:“皇上百年后登基的那一个人,别人都要臣服他。”郭朴百般佩服,伏地有泣声。

    他还在血性强的年纪,平白受伏重伤,至今身上一条长过尺半的伤痕在。虽然能嫌得妻子怜爱泪水,可是郭朴心中念念的,就是这件事怎么能不计较?

    遇到廖帅,他混沌初醒,再大醒,再惊醒。他不能不拜,不能不泣:“大帅,我心中意难平。”

    廖大帅坐如钟,稳如泰山,手指轻叩案角,既不是语重心长,也不是苦口婆心,他是轻松自如地道:“厚朴,大难不死,你是有福之人。不枉我当年一眼把你相中,你不要负我。”

    再一笑:“你要负我,老子也拿你没办法。”他转为恨恨:“老子被人负惯了。”

    廖大帅眼前出现三个人像,一个长身玉立,绣衣美裳,形容华贵,举止超群,只会微笑:“大帅,我欲长在京中。”

    这是他的大徒弟,长阳侯世子。

    第二个人像,是五官端正,玉面猿背,身子直条条的原本是个打仗的好材料儿,怎奈他老子不肯,这是廖大帅的二徒弟兵部侍郎之子。

    侍郎大人亲自来回廖易直:“我儿子不多,欲长伴家中。”他足有五个儿子,还嫌不多。

    想起来由不得廖大帅恨恨,再想第三个人像,这一个面弱似玉,潇洒倜傥。本来好一个人才,怎奈是皇亲血脉,无事就会避嫌。遇到和他说正经事情,他就会长揖在地:“恩帅厚德,怎敢不从,怎奈前有两位师兄在,再好事儿轮不到小徒。”

    天下掉砖头砸他,在他眼里看来就对了。

    三个人时常恨得廖大帅牙痒痒的,可是他张不开嘴说。廖易直有两个儿子,庄敬公主虽然从夫,不阻拦儿子们入战场。

    可太后相中一个,在宫中行走,也会给太后说笑话,也会陪皇帝出行游玩,这是廖易直的长子。还有小儿子年纪和郭朴同年,十八般武艺件件精通,却在十六岁那年授到国子学里,从此挂上文职的名头。

    事情常不随人意,眼看军中后继无人,军中现选一个,只怕将军们个个不服。廖易直当机立断,在当年举子中挑中文武双全的郭朴,郭朴并没有让他失望,就是重伤时也很毅然。

    郭朴跟随廖大帅后就在军中,此后重伤卧病一年有余,病好后再到军中。京中呆得不久,三位师兄只闻名不见面。对于廖大帅和师兄们之间,是半点儿不清楚。

    他以为大帅只说他自己,忙道:“决不敢负大帅。”起来收住泣声,又讨好廖易直一句:“大帅,我的念姐儿也喊您祖父呢。”

    不说还好,廖易直招手命他向前。一个人双手踞案,欠着身子往外面去;一个人个子高,缩着身子,把耳朵送过来。

    廖大帅心头一点疑问:“呼呼是什么?”郭朴哈哈大笑,遇到廖易直生气的眼神儿,忙收住笑,啪一下子站直回道:“小姑娘的玩意儿。”

    “那就好,我还以为呼呼是指撒尿。”廖易直干巴巴笑两声,这声音听着呼呼似撒尿。乖巧可爱的念姐儿独到廖大帅这里:“这个祖父不呼呼。”廖大帅担了半天的心,余生不可以再撒尿,这真是遗憾大了。

    见郭朴忍住笑,廖易直也不想再追问,只教训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要说你小子真没出息,病一场以后无事儿就哭。不就是不能报仇”

    他说溜了嘴,装模作样收住,大大咧咧地转开话题:“你那小树林子会倒,是怎么一回儿事情?”

    “这是下面士兵们说的,无意中拿刀劈树,过几天看长好不少。他来对我说,将军,要是胳臂腿能长好多好。我说废话,砍断树一样长不好,砍伤肉长得好。他走过后我想到这话,原本是试几回。树砍到几分,养上几天,还可以拉倒。没成想遇到敌兵,顺手用上。”

    廖易直喜欢了:“你小子是员福将,我早就看出来,”夸到这里脸往下一抹,沉下脸训道:“好好的一个阵法,让你小子乱跑给破了。”

    他刚才说不就是不能报仇,没什么可哭的。郭朴放在心里惦量着,见他夸自己有福,又提阵法已破,郭朴陪笑:“大帅,该破的还是要破。”

    “要你废话,”廖易直这样说着,腰带里摸索着,取出一把黄铜钥匙来。又让郭朴去书几上:“下面的小箱子取来。”

    郭朴笑嘻嘻而去,廖易直又骂他:“这又笑了,我不是你老子,以后少哭一会儿笑一会儿给我看。”

    “不是那一年伤的重,以后自己从此辜负大帅。那个时候想大帅您,就哭到今天成了习惯。”郭朴不忘贫嘴,把着小箱子送来放书案上。

    这是一个乌木四角镶铜角的小箱子,郭朴不是第一次见到。外面有锁,要是误打开,里面还有机关。寻常这箱子出来,放的总是重要东西。

    廖大帅开着锁,再瞪眼郭朴:“你伤重,哭我有什么用。对了小子,以为你伤在大腿上不行了,听到你有女儿,还为你担心。现在见到那脸模子同你一般儿样,我可以放心。”

    “大帅您又取笑我,”郭朴见他心情好,就可以同他开玩笑:“京里听到笑话,说大世兄二世兄都。”

    话没说完,被廖易直骂了:“滚,他们个头儿高,全随公主,生得比我好,也随公主。”骂过自己笑起来,对作势跑得远远的郭朴道:“你是个坏小子,生出个丫头片子倒挺讨喜。听着,回去再说我不呼呼,什么好东西,不给我就算了,你别再吓着要打她。”

    箱子上黄铜锁实在难弄,他说出来这些话,才听到“巴嗒”几声,锁芯跳出来,廖易直和郭朴一起大笑:“好了。”

    郭朴苦笑:“大帅,你不能换把儿好开的锁。”廖易直把铜放在眼前看:“老子难开,偷开的人不是更难开。”

    “可是,这锁一砸就开了,”郭朴还没完,廖易直眼睛一瞪:“我听你的,你听我的,”郭朴暂时闭上嘴,伸头过来看箱子里,一叠一叠全是信件。

    手按在信件上的廖易直有愧疚,先不把信给郭朴:“厚朴,你重伤的事情,我一直觉得对不住你。我收罗这些信,算是对你的一点儿补偿。”

    “大帅,这事与您不相干,”郭朴嘴里说着,把信件一一打开。只打开几封,他凝重起面容。手中一封信上,却是秦王和夷人拓跋师的信。

    秦王在信中言道:“尔欲复得族长之位,听我一言按兵不动。待他日劝和不成,为尔重作打算。”

    这些信件廖易直全看得熟悉,只见前两个字,就知道郭朴现在看的哪一封。

    廖易直挑挑捡捡,取出一封信给郭朴:“你再看这个,接得上去。”郭朴打开,是宁王的信,也是给拓跋师,宁王信中言道:“尔欲得族长之位,非武功不行。送尔马匹兵器”

    只看到这里,郭朴大怒,双目圆睁愤然道:“大帅,我要去拿他人头!”抓住书案的大手骨节露出,青筋也早出。

    大帅廖易直是人急他不急的人,不然这些年来,如何能带兵遣将。他只说一句话,郭朴马上平了怒气,廖易直淡淡道:“你的仇人可能定下来?”

    郭朴没了脾气,本来他把宁王放在心坎儿上,现在他无话可说。抬头遇上廖易直饱经风霜的眸子,郭朴心头一阵激动,话差一点儿冲口而出。

    皇子皇权,为天下之主。可争斗间,人命如粉尘,就这般不值钱?

    廖易直能明白郭朴的心情,他把手中信尽数推出:“厚朴,你只有一个仇人。”郭朴垂下头不掩饰自己心中还有结,外面传来士兵的声音:“夏副帅到!”

    “去里边儿,”廖易直一指自己内帐,郭朴抱起信就走,又回身一把抓起乌木小箱子,顺手把钥匙和黄铜锁全扫进去,奔着几步,还尽量悄无声息避到内帐。

    见他身子隐进去,廖易直才吩咐:“请副帅进来。”自己出书案走了几步,以作迎接。

    夏汉公在门口并没有等太久,但是每一次他不能直接进去,心中就有怨言。对着帐帘子数着数儿,到“二十”听到请自己进,夏汉公不悦,这一次比上一次多等了两个数儿,里面有人?

    没见出来。

    两边士兵林立似如钉子,问他们肯定一堆儿假话。夏汉公知趣不问,见有人打起帐帘子,他带着笑容,摆出徐徐然的姿态,不慌不心的进去。

    帐篷里只有一个人在,廖易直呵呵笑着:“汉公,你来见我必有事儿?”夏汉公知道是取笑,笑呵呵回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怎敢这么对大帅。我寻大帅,从来是无事谈几句。”

    “请请,”廖易直手指左边一排方面儿椅,夏汉公坐下,随即忧心忡忡:“大帅,这香案祭狐仙的事情,我怕动摇军心啊。”

    廖易直满不在乎:“没事儿,太后在宫中按时节儿拜佛,我每一回京,总让我一起去拜佛。说打仗要死人,要我多超度。我摆个香案,不也是顺应天物。”

    对面坐的这个夏汉公,昨天给宁王殿下去信,在最近的驿站里被人挑开看过,里面是这样写的:“廖易直糊涂矣,中军之中摆香案,可见军心涣散不远。”

    到这里,夏汉公就成了忧国忧民的那一个人。而且,还不信鬼神地说着话:“这战场之中杀气多矣,就有鬼神也冲跑了。”

    “是呵呵,你没看将军们时常抱着刀剑睡觉,就睡下来也不离身太远。这里冤魂多,夜里来几个,一刀斩下去,”廖易直神乎其神的说到这里,夏汉公信以为真,他在京里还行,在这里什么也不懂。

    宁王殿下给他支了几个人同来,夏汉公有时候又不信,只是面上装着相信。明知道廖易直说得有鬼,还是问道:“要桃木刀才斩冤魂吧?”

    回答他的,是廖大帅伸手叩叩书案:“这是黄花梨木的,”再用手叩响另一处:“你听听,这是好好的几案上,特地装的桃木,”神神秘秘地小声道:“可以避邪气。”

    “哦?”夏汉公还是半信半疑,廖大帅手放在嘴边,更压声音:“你晚上出去听听山岗子上,全是鬼哭。”

    夏汉公吓得一激灵,这一次他信了,木叶响声穿山而过,初来这里的人都觉得害怕。廖易直紧紧盯着夏汉公的表情,见他面色变了又变,露出满意的笑容。

    京中再诡秘,不如关外一鬼哭吓人。

    郭朴在里面听大帅胡扯,微微一笑再看手中信,他面色沉下来。大帅意思分明,是让自己就查出什么,也放弃当这事没有发生。

    大腿上伤疤隐隐作痛,郭朴额间青筋直跳,找别人来,在他身上划一道,让他睡一年多,问他愿不愿意放弃前嫌。

    可大帅意思分明,是不管皇子们的争斗,且看后世登大宝者为谁。

    难,郭朴觉得两下子里难!

    外面帐篷里谈话依就,夏汉公半带敲打地道:“大帅体谅军心就好,香案摆在军中太不合适,偶出一事,都会有小人作祟。”

    廖易直哈哈一笑:“小人何妨,还能不去?”夏汉公语塞,郭朴在帐篷里一笑。廖易直倒没有笑得得意,这是他的地盘,他也不必笑得太得色,对夏汉公,他语重心长:“小人,也不能驻足百年,这小人,他也要吃喝拉撒,不能总占我这地儿不走。他敢来一回,我就陪一回,”

    这分明影射,夏汉公生气地问:“要是不走呢?”廖易直笑眯眯:“那我让让他,这种道理,难道我做出来,他不明白?他要不明白,那他是个二五郎当的糊涂蛋儿,和糊涂蛋儿有什么可计较的,让他高兴去。不过副帅既然有话,不能不回,这样吧,晚上你和我一同前往一观,你看如何?”

    夏汉公狡猾地道:“大帅,你阳气重,你往哪里一站,神鬼皆不敢来。”廖易直放声大笑:“好,这话我喜欢,英雄从来豪气壮,管他魑魅与魍魉。”

    他站起来与夏汉公约定:“晚上你和我去看看,你放心,我只去一回,保他再不敢来。”夏汉公走出帐篷,何收跟着,没走上几步,夏汉公回头问他:“军中要用桃木家什,可有这规矩?”何收吓了一跳,再笑道:“没有的事情,大帅这是玩笑话吧。”

    “我就知道他糊弄我,他糊弄了我,还要说我不明白,我就糊涂。”夏汉公心头火起,又无可奈何。带何收回到帐篷里,紧紧的交待他:“今天晚上你不出来,等他明天不去,你再出去弄鬼儿,反正是他不管不理,你只管出去,等他硬气起来,你就让他一时。”

    他面上露出冷笑:“这让一步儿的事,我也会做,不过我时时袭扰,这军中总有不愿意打仗的人。”

    何收在一旁心想,可这军中,也一定有拥护廖大帅的人。对于这装神弄鬼的事情,何收觉得大可不必,可是夏汉公还要这么做,他也没有办法。

    带着小心说出自己的疑惑:“副帅,这样也不是常法子?”夏汉公冷冷看着他,这才透露出来一句:“还有后着,等宁王殿下京中有信来,你就可以不用再装鬼。”

    何收心里又腹诽一句,还有后着就好。要是没有,你也拿廖易直没有地方。毕竟这里,是他的地方,由着他的行事来行事。

    夏汉公走出帐篷,郭朴才从内帐中出来,把信和小箱子还给廖大帅,郭朴艰难地道:“我试一试。”

    “厚朴,古来为君难,从来比臣子们难。”廖易直只再说这一句,挥手让郭朴出去:“相聚日子不多,去看你妻子。”

    郭朴无法解释自己和凤鸾坐在一处无话可说,只能怏怏不乐出来。

    他要不想回去,可以有不少地方去。大帅既然说过晚上有事,郭朴就白天回去看凤鸾母子。不让士兵们传话,他悄悄儿的打起帐帘子,见凤鸾抱着女儿坐在他的书案上,念姐儿正在玩他的令箭。

    小脸儿上美滋滋的,拿着令箭和母亲在打着玩,嘴里还在喊:“杀。”凤鸾陪着她玩,却很无奈:“这是哪里学来的,不许说。”

    念姐儿马上学会:“不说,”再用令箭拍母亲:“给你。”

    郭朴笑容满面走进来,凤鸾一见把女儿手中令箭拿下,飞快放回令箭筒中,眼皮子不抬,抱着女儿要往里去。

    “父亲,”念姐儿不走,挣了一下,凤鸾也不强求,见郭朴离的有两步远,把念姐儿留在书案上,自己要往里去。

    郭朴不容她去,也是眼皮子不看她,手一伸把凤鸾握在手心往书案后来。安置凤鸾在膝上,对女儿笑一笑:“你又乱拿东西了?”

    “母亲说,不给。”念姐儿又去拿令箭,小腿在书案上走过去,拖着令箭筒过来父母面前坐下,巴巴儿抱着令箭筒笑。

    女儿这般爱娇,又有郭朴在不算自己让女儿乱拿,凤鸾满心喜悦,取帕子给念姐儿擦口水,哄着她道:“乖哦,好好送回去。”

    念姐儿眼巴巴看着父亲,把令箭筒抱得更紧。郭朴不忍拒绝,抽出一枝亲手给她:“玩吧,父亲不在不许玩。”念姐儿得了意,接过来快手快脚扔到地上。凤鸾格地笑一声,又想起来不能给郭朴好脸色,再把笑容收起来。

    好在扔得不远,郭朴不用离座笑着捡回来,还没有给女儿,又是一枝子扔下来。定远将军没有办法,拧一拧女儿小鼻子:“你这个小淘气,你倒会扔令箭,难道要打人板子?”

    念姐儿口水滴哒哒,笑得好似小玉女。

    郭朴借着这个机会,抱着凤鸾问她:“还生气?难道要生气回去?”凤鸾强不过他的怀抱,只搡着他:“念姐儿在呢。”喊一声:“多念书。”

    “哎,”郭念淑脆生生答应着。郭朴忍俊不禁,凤鸾忽然柔情似水,双手抱住郭朴腰身,低低叹道:“你呀,我回去告诉母亲去。”

    郭朴捏捏她面颊:“等我回去,你要怎样都由着你。”凤鸾还是担心,微仰起面庞:“可是,不打仗的人还是有,难道能堵住别人口,朴哥,”她又动了情,一只手扳住郭朴面庞:“你是铁打的人吗?你身上的伤,难道我不心疼?”

    “凤鸾,都说了不是为当官,”郭朴无法解释,行船要到尽头,走上这条路,没理由就此回头。再说大帅刚才的话让郭朴动容到现在,他心里沉甸甸地放着那些话。

    大帅和秦王一直亲厚,都存着两看的心,他吸引郭朴的不仅是话,郭朴更佩服的是廖大帅见事通明。

    既然大帅对宁王也有心,想来不会为难夏汉公。可夏汉公在此,不给他一下子又不行。见念姐儿玩得开开心心,郭朴给女儿搂一搂细碎发丝,没有说先笑:“晚上和你看大帅抓狐仙。”

    凤鸾一惊,她是个信佛的人,抓住郭朴的手:“不会得罪狐仙吧?”郭朴挤挤眼睛:“你猜呢?”大帅必有妙计,郭朴毫不知情。

    不过跟随廖易直日久,郭朴知道他不会白白弄一出子香案。

    晚上又是星清月明,用过晚饭,凤鸾在帐篷里念了不知道多少声佛。郭朴不信,坐在旁边看着妻子秀丽面容微笑,还有念姐儿得了一枝小竹马,快快乐乐地拖来拖去,不时停下来问:“可以出去了吗?”

    郭朴责备凤鸾:“晚上你们不能去,你偏又惹她,一会儿哭了,看你怎么办,”凤鸾冲他娇俏:“我们不去,等你回去告诉我们。”念姐儿拖拖竹马过来,学着母亲吐舌头:“我们不去,我们等你。”

    “哦,原来你是撵父亲?”郭朴恍然大悟,念姐儿愣住停下来,不太明白。凤鸾招手让她到膝前,给她扯整齐衣裳,慢慢告诉她:“父亲在和我们开玩笑呢。”

    郭朴顺着杆儿就上来:“我从来都和你们开玩笑,”凤鸾白眼儿他:“我是我,我们是我们,你和我们从来开玩笑,和我,你从来狠着呢。”

    “看你凶的,都不要我,我出去逛逛再回来,”郭朴笑着长身要走,身后凤鸾道:“且住,还有话同你说,”

    郭朴回眸侧着面庞笑:“什么要求我的事情,你只晚上来求罢了。白天求,你有什么手段?”凤鸾见说,把女儿高高抱起:“要对父亲说什么?”

    “给念姐儿找两个玩的吧。”念姐儿奶声奶气说过,郭朴和凤鸾一起笑,凤鸾歪着头摇晃着:“怎么,你不答应她?”郭朴笑哼一声:“回来再同你说,我先去看大帅见狐仙,没准儿是个女狐仙。”

    “跟你那马生得一样,我就许你进门,”凤鸾一句不让,等郭朴出去,念姐儿又学话:“不许进门。”她顾自己学得摇头晃脑,凤鸾呀地一声羞红面庞,帐篷外郭有银笑呵呵声音过来:“多念书,睡觉了。”

    念姐儿“哎”一声,跑上两步,又回身对母亲道:“不许那马进门儿。”凤鸾涨红面庞送她出来,郭有银和周士元都在外面,周士元抱起多念书,郭有银低声问凤鸾:“你们好了没有,住上一天少一天,你可不要左性子。”

    “并不敢生气,”凤鸾这样回过,郭有银是深信不疑,月下打一个哈哈:“那就好,”见一队巡逻的兵过来,又赶快让凤鸾进去:“少出来的好。”

    凤鸾自进去,亲家一对抱着念姐儿回自己的帐篷。两个校尉过来,见是郭将军父亲,笔直行了一个军礼,让他们走过,这才大步走开。

    念姐儿早就不害怕这声势,反而笑逐颜开,周士元自从心中有愧,女婿什么他看着都好,扫一眼郭有银面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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